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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听出辛天话语中的落寞,辛风缄默了,昔日的风华正茂,要经历多少世事沧桑,才会落魄到如今的凄楚悲凉?
辛风不得而知,也无从得知。沉默良久,辛风终缓缓开口。
“那天兄认为,辛阳,还会回来吗?”
辛天缓缓抬头,眉头微皱,迎向辛风的目光,他知晓,辛风慕珊已经将辛阳视如己出,天下父母,无不期盼,孩子能够陪伴身侧。
“会,这里…也是他的…家。”
……
焚音塔下,绝音石打造的静室之中。
昏迷在地的辛阳,血肉已经干瘪,如同干尸,唯有着一层干枯的皮,包裹着他的躯壳,脸庞上,丝毫看不出属于他的容颜,只有无尽的苍老之意。
辛阳的胸膛没有起伏,没有呼吸,很是宁静,甚至看不出丝毫的生机,手腕处的两道伤痕,已然可看见白骨,而其中,有着两道细弱浮丝的血线,与那半空中的焚音琴相连。
而这,是辛阳还存活的唯一凭证。
半空中的焚音琴,已然成型,形若古筝,二十一根琴弦,粗细不同,绷紧在琴身之上,天地中古老的韵律,似乎已然蕴含其中,似乎只要轻拂,便可奏出天地韵律,调动这天地之力。
琴身为青幽之色,如同三月,杨柳上刚抽出的嫩芽,色似翠玉,却没有玉的冰凉,有的是灵动与生机之气,与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辛阳,格格不入。
因为这生机,是辛阳的生机,此刻几乎全部融入了焚音琴中。
龙首上,还有着焚音泉在缓缓滴落,落到琴身上,发出“嗤啦”的声响,在局部,氤氲起淡淡的苍白色火焰,在这缓缓的煅烧中,青翠透明的琴身中,有着片片洁白的雪花在凝聚成型,镶嵌在其中,与这琴身,化为一体。
除去雪花,还有着星星点点的星光,点缀在琴身之中,如同这琴,囊括了夜空,包罗了诸天星象。
那不融于夜,不融于天的星辰,却浑然天成的融入了这琴,融入了辛阳的血,如同这里,才是那星辰的归宿。
本缭绕焚音琴,不断飘洒的红色雪花,此刻,落于青色焚音琴之上,化为鲜艳欲滴的血液,顺着琴身,不断流动,与辛阳那两道游丝的血线相融,化为小指粗细,回流入辛阳的体内,滋养那毫无生机的躯体。
血液重回到辛阳体内,渐渐充盈着其干瘪的血肉,可依旧那般羸弱不堪。
滋养足足持续半月,而滴落焚音琴上的焚音泉,越来越少,焚音琴已经臻美无暇,似只差一步,便可彻底成型。
经过半月血液反哺滋养,辛阳深陷的眼眶,眼皮微微动了丝毫,艰难的睁开了一条缝,瞳孔黯淡,双眼甚至不是规则的球形,有着褶皱。
这半年多来,辛阳的意识,一直在一片朦胧之中,靠着他的心智以及意志,他守着心中最后的一丝清明,他无法掌控自己的身躯,所能做的,只有坚持自己这丝清明,如同浮萍,在狂风暴浪中不断的翻滚,一个不慎,他便再也无法醒来。
可他必须醒来,他还要去探明自己的身世,去守护那失却记忆中对他弥足珍贵的人,乃至一切,还有眼下的一切,那家的温馨,他不想失去,不想在黑暗中孤独冰冷一人,不想……
这一切,都是他的执念,支撑着他……醒来。
睁开的眼缝中,看不出喜怒,看不到丝毫的情绪,唯有平静,与从死亡边缘苦苦挣扎回来后,仅剩的坚韧,如同这世间,不再有任何事物,能够摧毁他的意志。
辛阳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却是无力发现,此刻的自己,竟连抬动嘴皮的力气都没有。
辛阳艰难地看向悬浮在半空中的焚音琴,他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日,或许很久,或许是一瞬,在那迷糊中,辛阳能守住清明,已然不易,有如何去知晓时间流逝?而且那混沌模糊之中,又如何去感知……
不过,经历这么多的苦楚,在死亡的边缘行挣扎,焚音琴,终归没有辜负辛阳,即便不能够触摸,可凭着血液的联系,一切是那么的清晰明朗,只因,这是辛阳的血铸就的……焚音琴。
“成了。”
感受那血脉中传来的律动,辛阳知晓,焚音琴终于……臻至完美。
焚血为琴,化灵为音……
此刻终于,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