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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此外，多久才算得上‘很久’？”
克雷格微微一愣，对欧文的质问显然有点来火，只是特鲁尼一副欣然受教的样子，他也不好发火。
“华夏与扶桑的对抗已经持续了几十年，至少可以从本世纪初，也就是从华夏加入世贸组织算起。如果你们了解东方文明，了解东方的文化就会知道，对同样受儒家文化浸染的华夏与扶桑来说，几十年的时间根本不算漫长。只要能够达到最终的目的，华夏领导人肯定会耐心等待。只不过，如果认定最终的结局将十分糟糕，扶桑领导人也肯定会在丧失最后的能力前赌上一切。如果还不明白的话，你们可以去问问长眠在‘亚利桑那’号里的那些海军将士的亡魂。”
“没有我们的支持，扶桑……”
特鲁尼压了压手，打住了克雷格的话，对欧文说道：“你是说，扶桑首相在误解了我的意思之后，会赌上一切？”
欧文点了点头，说道：“在此之前，华夏与扶桑的对抗，主要体现在政治与外交上。虽然华夏用经济手段对付过高丽，但是扶桑的经济规模是高丽的好几倍，而且扶桑与华夏在经贸领域的交流更加深入与广泛。至少在此之前，华夏从来没有在经贸领域主动挑起跟扶桑的直接对抗。当然，这也可以看成是留有余地的表现，毕竟在东方文化里面，最忌讳的就是把事情做绝。只是现在，华夏公然利用一手扶植的库托政权控制刚果民主共和国，还意图在东南非洲建立一个排他性的区域组织，将包括扶桑在内的其他国家排除在该区域之外，达到独霸市场与资源的目的，等于在经贸领域向扶桑宣战。如果扶桑在这个时候委曲求全，哪怕是一时隐忍，也将丧失对抗的主动权。虽然要等到几十年之后，才能够分出高下，但是对于在实力上本来就处于劣势的扶桑来说，如果在对抗初期就处于不利地位，那么今后还有什么胜算可言呢？”
“问题是，把对抗升级为冲突，特别是军事层面上的冲突，并不能改变扶桑当前的不利处境。”
“你认为，宫本三郎为什么要在驻扶花军的费用上向我们让步，为什么要鼓励扶桑企业到我国投资，为什么舍得花高价钱从我们这里购买先进战斗机，为什么冒着下台的风险派遣自卫队去海外执行任务？”
欧文这么一说，克雷格闭上了嘴。
“教授，非常感谢你提供的建议与意见。”特鲁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朝克雷格点了点头。
当然，欧文也不是笨蛋，这是总统在送客。
“你认为，近期爆发冲突的可能性有多大？”等到克雷格与欧文出去之后，特鲁尼才问了出来。
贝纳汉姆微微一愣，才发现总统是在问他。
特鲁尼耐心等待着，一副并不焦急的样子，而贝纳汉姆也猛然意识到，特鲁尼根本不需要欧文的意见，他早就有了定夺。
“主要得看我们的立场。”
特鲁尼微微点了点头，让贝纳汉姆说下去。
“如果我们保持现在的立场不变，爆发冲突的可能性不会太小。就像欧文所说，关键是扶桑当局的态度。华夏在刚果的一系列举措明显是早有准备，华夏领导人肯定知道，他们处在有利的位置上，需要的只是一点点耐心。相反，留给扶桑的时间却不多了，不然宫本三郎不会在这个时候征询我们的立场。”
“那么，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贝纳汉姆又是一愣，他没有搞明白总统的意思。
“我是说，需要我亲自给宫本三郎打个电话吗？”
“这……”
“还有一点，欧文没有提到。”特鲁尼的手指头在桌面上敲了起来，这是他在思考重大问题时的习惯性动作。“华夏在经济领域的突飞猛进，不止是扶桑感到如芒在背，我们也是如此。对充满政治抱负的华夏领导人来说，扶桑算不上对手，也绝对不会把扶桑当成真正的对手。过去几十年里，特别是加入世贸组织之后的十多年里，华夏在经济上，特别是在产业结构上做的布局，无一例外都是针对我们，或者说是冲着我们来的，以超越我们、取代我们为最终目的。”
贝纳汉姆叹了口气，神色黯淡了下来。
“也许，是时候改变游戏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