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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眼睛看不见,容洱每每吃饭都开心地张大嘴巴等着小丫头来喂她。
一天之中吃饭的时候都快成了她最开心的时刻,尤其是听着小丫头们报菜单。
古代的菜名真是光听听就让人很动心,什么“金鱼戏莲”、“熘鸡脯”、“荷包里脊”、“香酥蒜蓉五味福气”之类。
入口酥香,以清、鲜、酥、嫩的感觉让容洱回味无穷,渐渐有种在古代待得乐不思蜀的悠哉之乐。
但是眼睛总这样也不好,容洱还想出去四处逛逛,便又想起那天放风筝的时候闻到的药草,即使它不一定能治眼睛,容洱却还是要去试试。
毕竟,希望这种东西,只要相信就有成真的可能。容洱从不放弃。
早上起来的时候,容洱安静地由宫女扶着坐在梳妆台前梳头,执梳子的宫女冰凉的手指划过容洱的头皮时,容洱不禁打了个哆嗦,“篆儿?你的手怎么这么凉?生病了吗?”
身后动作一下停了下来,容洱感觉到周围的人跪了下来,有个甜美的声音慢慢地回道:“公主,篆儿和若绯一早都被太后传过去了,所以奴婢来伺候您梳洗。”
“欸,知道皇祖母叫她们过去是为什么吗?”容洱总觉得这个宫女的声音有些耳熟,但又不确定是不是在自己宫中见过她。
奇怪的感觉弥漫在容洱心上,她习惯性眯眯眼,然后心里又自嘲了一下:都已经看不见了,还眯眼,哎。
“你叫什么?”
“奴婢、偘宜。”宫女声音仍是极甜美,但容洱因为看不见所以听事物及其用心,很快就捕捉到她在说自己名字前那极短的停顿——她犹豫了。
“嗯,那你感冒了吗?手怎么这么凉?”容洱心下有了计较,却还是关心地问道。
“感冒?”跪在地上的浅绿宫装女子眸中闪过一道暗芒,“公主恕罪,奴婢没有听懂。”
“······”容洱无奈地骂了自己一通:嘴快不是病,快起来要人命啊。
装作没感觉到她对自己身份的怀疑,容洱淡淡弯起嘴角,“就是风寒的意思,也难怪你没听懂,这原是五哥和我闲聊时告诉我的,西边有一些国家,言语与我朝不大一样,便是这样称呼风寒。”
“谢公主解释,奴婢受教。奴婢没有风寒,只是自小便有这体寒之症。公主关心奴婢,奴婢感激不尽。”
一来一回,容洱就有些头大了,能说些有用的信息吗?
“你是我宫人,到底要问一下。既然没事,你来继续替我梳头吧。”
容洱听到那个宫女迅速站了起来,动作麻利地帮她戴上珠钗,复又站到一旁。
接着外面有小太监进来通传:“今天庆和宫里的柔嫔娘娘诞下龙子,龙颜大悦,大宴朝臣,宫内外命妇皆参加夜宴,太后娘娘特地命奴才来知会公主一声,您先去太后宫里,和她老人家一同走。”
容洱一听有宴会,第一反应觉得又能吃到精品美食了,然而下一秒她又泄气了,小脸垮了下来。
自己一个瞎眼的公主,过去会不会让人瞧不起?怪不得太后要带自己一起走。
“劳烦公公通知。”容洱点点头,“既这样,我便与公公一起去太后姑婆处。”
偘宜赶忙上来扶容洱,正当容洱往外走时,猝不及防地踢到了一个硬物,往前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容洱脸色有些苍白,嘴唇紧抿透出恐惧感。
眼睛看不见的她,对周围一切更害怕也更敏感。
为什么偘宜根本不提醒她?她真的是自己的宫里的侍婢?她紧紧攥住偘宜的衣服,“偘宜,前面是什么?”
“公主,前面什么也没有啊,奴婢还奇怪,公主怎么突然就要摔倒。”偘宜声音依旧甜美镇静,仿佛容洱刚刚踢到的硬物就是她自己的幻觉,容洱觉得血液都冰冷的快凝固。
偘宜仍自顾自说着,好笑地看着容洱的脸色,“公主还是快跟我们走,若是去晚了误了时辰,这个罪名奴婢可担不起。”拖着容洱就走不在话下。
她强自镇定,任偘宜拉着她出了门。敢在悦意宫里就这么对她,说明早就做好了万全部署,再呼救想必已是无用。
容洱右手由偘宜搀着,左手一直笼在袖中,偶尔在袖袍内摩擦出点点响声,偘宜并没有在意。
一路上容洱都很安静,没有说话没有询问,看起来特别依赖偘宜、信任偘宜。
只有她自己知道,太后的慈康宫在自己的悦意宫正南,她曾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自己制作了一个简易司南,怕自己不识宫中路径,没想到今日真的用上。
司南虽然粗糙,但是多番试验之下,方向它倒是指得尤其准确。
她一直以手触摸司南,知晓如今偘宜正是按正南的方向领着她走,路上还会遇到一二其他宫中的宫人向她行礼,一时安全无忧。
容洱努力将所有注意力放到周围的声音上,尽量乖巧一点,这样也可以让偘宜放松警惕。
走到一个地方时,容洱突然听不见任何声响,除了她和偘宜还有那个通知自己的小太监的脚步声,四周静的很怪异。
容洱抬了抬左手装作理了理头发,悄无声息地顺下鬓旁一根不起眼的簪子,手飞快地藏入袖中,决定自己掌握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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