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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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上吕四娘是他结合正邪武功自成一家的开始，亦是遇上谷之华，与其感情的开始。谷之华与厉胜男，一个单纯善良，惹人疼惜，一个虽孤僻至邪，但又至情至性。金世遗面对二女感情，虽有惊世之才，却也无用武之地。直到书尾厉胜男死了，金世遗才知道自己爱她要多一些。我心中虽愿望金世遗与谷之华白头偕老，却也不忍见厉胜男死之凄凉。金世遗在厉胜男墓前的情景，使我看完全书后久久难以忘怀，厉胜男死前对着金世遗颦蹙絮絮，欲喜还愁，不禁叫人心疼。我似乎也能感触到金世遗眉宇间的那股忧然惆怅。若是没有《冰河洗剑录》，不知道金世遗最终和谷之华执手而去，也许心里的这份遗憾这种残缺会延续下去。残缺是最美的，因为《云海玉弓缘》是个没有结局的故事，其实没有结局的结局才是最好的结局。

    看卧龙生先生的书不多，但最记忆尤心的是那部《金剑雕翎》。记得第一次看《金剑雕翎》是在表姐家，却只有上册，看到极精彩处却突然中断，心中的撩痒实在难受，回家后便走遍全城，逛尽所有租售书报处，都寻觅未果，时隔多年，心中仍为书中岳小钗与萧翎的命运担忧。后来高考结束，去一同学家坐客，偶然间发现他书柜中放着全册《金剑雕翎》，当即便将其借阅。虽然已隔久远，但当拿到书时心亦是一片狂热。温良性和的岳小钗还是那么深爱着英俊潇洒的萧翎。她放弃了痴心至狂的宋子秋，放弃了爱己深苦的蓝玉棠，只为萧翎衣带渐宽终不悔。然而萧翎却不懂得她的爱，白天冰虽然美丽，却又怎比得上样貌与性情都美到蕴底的岳小钗。萧翎比不上宋子秋的用情之痴，比不上蓝玉棠的用情之深，他为了弥补岳小钗的至情，而错误的撮促岳小钗与蓝玉棠，他完全辜负了岳小钗对他的一片深情。书尾岳小钗留书出走的那一幕，让人看了为之惋惜，每每我看至此处，都心中一酸，潸然泪下。

    也许是因为坏境问题，也许是因为生活压力，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过武侠，感觉心中的那份武侠梦境已离我远去。不知何处，心中充满了彷徨与不安，充满了空虚与愁闷，生活中已然没有了寄托，没有了过去看武侠，梦武侠的充实和快乐。现实生活中有太多的唏嘘与无奈，颓废的人生全是灰色。

    “那看武侠吧！”朋友说道。武侠！那个熟悉而又飘渺的词语，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又不知何时离开了我的生命。然而我苦笑的摇摇头，为生活所迫的我哪还有心情去看小说。一个人走在喧嚣繁闹的街上，却感觉寂寥无人，瑟瑟的秋风吹着萧条的我，我已不懂得人生的意义。

    然而这一切的改变却是倏然的发生，街边一首歌打破了封存冷漠的心。一曲罗文的《江湖路》传入了耳际，传至心底。“什么时候天地变成江湖，每一步风起云涌……无怨无悔我走我录，走不尽天涯路，在风云之中你追我逐，恩怨由谁来结束。”罗文唱得很传神，仿佛把整个波澜壮阔的武侠世界概入其中。江湖风雨，恩怨情仇突现于脑海，这么一首歌，似乎唤醒了沉睡在我心中久矣的武侠梦。

    我去到书店，看到书架上放着的一排排武侠小说，心中亦然一片狂热，好似看到了久年不见的好友。翻阅书卷，刀光剑影，恩怨情仇又侵进心里。是那种感觉，那种只有武侠才能带给我的意境，没有现实世界里的愁苦郁闷，只有仗剑行天涯，杯酒解江湖。回到家里，我脑海嗡嗡的，十几年来所有的武侠情节袭上心头。拉亮台灯，靠着床椽，手中捧一本武侠，心中充实着无数的侠义恩仇，和当年一样，和儿时的狂热一样……

    每天为生活奔波劳累回来，工作之余，闲暇无聊之时，捧着一本武侠，不必理会任何事，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人生不再成灰，因武侠而呈显出多彩绚烂。这时读武侠，正如呷一杯醇而酣香的浊酒，越久越香越浓烈；品一碗清冽芬芳的香茗，越淡越清越回味。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有武侠，每每读起，每每忆起，在那臆念之中，欣怡悠长。

    正是：谁语江湖岁月惆，天涯风雨，渺渺袭青舟。

    莫道心事且言休，飞花落叶，长醒还梦中。

    大漠边关猎猎作响的酒旗挑得再高，也挑不起当年江湖人的胸襟气度；看国产片前的期待压得再低，也受不了一次次新瓶与旧酒的游戏。

    国人对于武侠是颇有情结的。眷恋经典一往情深，期待佳作望穿秋水，那部《新龙门客栈》必然在等待中成为一种江湖旧梦、武侠经典的图腾，《龙门客栈》那样真正古典风雅的作品早已经无法在这个传统断裂的时代重现，所以还是不要提它了。把《新龙门客栈》捧成圣经，然而那个港片才气冲天任意纵横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就必然意味着时过境迁之后，几缕旧时韵味已经不够今天消受的了。

    以气御剑自纵横，当年神采今何在？

    徐克对于技术的尝试总是勇气可嘉的。《蜀山传》我从未从头到尾看完过，但那些壮美绚丽的想象让我惊为天人；《新蜀山剑侠》我并不喜欢，那部电影其实像《龙门飞甲》一样，人物扁平化得厉害，但青霞的敦煌飞天造型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顺便说一句，当下的观众真的需要曾经的武侠吗，也许不需要了。古装与动作可以幻化出各种好看的类型，而不一定是武侠，即便需要，你也一定会觉得这个武侠不是你想要的武侠。时过境迁，时代已经变化，人心也在变化，古装动作需要赶紧解决人物如何让观众认同、故事如何让观众代入，如何有一个观众能接受的价值观，至于是不是武侠，另作别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