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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苏杭手里的这把,便是以人道为基的龙骨簦。
巨大的黑色伞面散发着浓郁的黑色气流,把苏杭整个裹了起来,在这个领域,没有什么能靠近。
他感受到周围越来越密集的声音,像是鸟儿的叽喳,像是梦婆的呓语,像是婴儿的啼哭,像是怨妇的低吟......那是什么东西聚集的声音。
亡灵聚集的声音!
他仿佛看见,撒旦从地底睁开了眼,漆黑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太阳,竟似遮住了太阳的光辉。满是枯枝的光秃秃的树不停扭动,泥土里盘根错节的躯干像是重新获得了生机,沿着地面,向着天空扭曲地伸长,向着茂密的森林绿海伸长,所到之处,遮天蔽日,全是阴霾......
苏杭不由得怔住了。
这让它们抓住了机会!无数白色的影子从四面八方向他冲来,整个房间里,全是白影晃动的身影,来回穿梭,撞击着黑色的气流。它们像是嗜血的蝙蝠,双眼血红,一心渴望咬破苏杭的喉咙,为此不惜飞蛾扑火。
白色的影子撞到黑色的气流,迅速的消散,以某种肉眼看不见的方式迅速地燃烧。它们本来不拥有任何形体,从来都体会不到疼痛和炽热,可是,空气里还是不断传来哀嚎的声音。
红色的影子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似乎前一刻那个蓄力、冲锋的姿态不是它做出来的,面前的这一切和它毫无关系,它只是这场杀戮的一个旁观者。
另一个旁观者,自然是窗户那边的主人,季未。他的脸上,甚至始终带着放肆的笑。
白色的影子消散一批就会有新的一批跟上,从门窗,甚至从墙壁上,不断有新的影子渗透进来,没有一刻等待,毫不迟疑地撞击着黑伞。
苏杭持伞的手有些吃力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使得他的手臂被震麻了。照这样下去,他支撑不了太久。
他决定反击!
他不再用两只手紧握伞把,而是左手持伞柄,伞把抵在肋下。这样,他就腾出了右手,这让他可以趁机拔出伞柄。
他转了一下伞柄,“唰”的一声,一道紫光在半空划了个半圆,紫光经过的地方,传来一阵哀嚎,甚至有火光闪过。
紫金锻造的窄刃,昆吾,用的是苏家远古祖先的名字,陆终之子昆吾。《大戴礼》云:‘滕奔氏之女,谓之女娽,是生老童。生伯称、卷章、季禺三人。卷章生黎及回。黎为祝融,卒。帝喾以回代之。回食于吴,是曰吴回。吴回生陆终。陆终生子六人:长子曰樊,樊为已姓,封于昆吾,即古帝丘颛顼之虚。”昆吾的后代以吴、苏、顾、彭等姓氏为主。
昆吾也是剑中始祖的名字,相传是昆吾剑乃是盘古氏第八代始祖的脊椎骨所化。盘古氏第八代始祖功夫通天,在昆仑之巅大悟结界之秘,终于在苦悟了两百七十年之时,打通了精神结,思感和精神可以无休止地引动天外天之力。但他却做了一件最失误的事,他根本就未能打通生命结。在他调引天外天之力时,突然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这股力量,在不能承受之时,他只好将所有生机和精神全部内敛于脊椎骨中。虽然他有天纵之资,却无法抗拒天外天的力量,终于被爆成粉末,惟有一根完整的脊椎骨,化成了一柄剑。凝于剑中的是盘古氏第八代始祖的精神和生机,而这股生机和精神却在天外天的力量摧退之下与他的脊椎骨完美结合,也便创出了一柄完美而奇异的剑,因其出于昆仑,因此叫昆吾剑。
一整块紫金锻造的利刃,光是这段紫金的价格就已经是个大得吓人的数字了,更别说,是和这把龙骨簦一起诞生的古董了。
窄到极致,却依旧具备锋利的剑刃,只有紫金锻造的利刃可以做到。这把与上古神剑同名的武器,浑身泛着紫色的光芒,很美,更致命。
剑在苏杭的手里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弧线,节奏井然,不慌不乱,像是一场表演。
其实就是一场表演,苏杭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坐在玻璃那头的人,想看到这些,这是苏家人身份的最有力证明。那苏杭就证明给他看,从一开始,他就坦白了他的身份。事实上,从踏足南都这片土地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掩饰自己的身份。
相比撞在龙骨簦上消散,更多的白影死在昆吾剑不断闪动的紫色光芒之下。宽松的HushPuppies休闲裤、ECCO的休闲鞋无一不是最适合运动的行头,那些需要灵活的技巧才能展现的身姿,他无一不是轻松完成。
他甚至有点恍惚,似乎自己从内心里很享受这一刻,忘情地挥斩,毫无顾忌,任意宣泄,更重要的是——还不用担心弄脏衣服。
一个白影看准了龙骨簦的空隙,向他的腰间袭来,快速跃动使得身影变了形,张大的嘴巴看起来可以吞下苏杭的脑袋。
苏杭察觉到了,右手一个回旋,昆吾剑直直地砍向白影的头。那张可怖的嘴在离他耳朵不到十厘米的空中慢慢消散。右手边的白影得了空档,发出兴奋地嘶叫,争先恐后地向他冲来,那声音听起来像极了裁纸刀划过玻璃。
苏杭把手中长伞用力一挥,瞬间卷起一股黑色的气流,在空中一扫,扫过的白影瞬间变得残缺不全。
没有一丝停顿,他的人已经翻身跃起。
他有着从小学武的经历,加上本身过人的战斗天赋,完成翻身跃起的动作变得如转身一样自然。他已经站在了餐桌上,依旧是长伞掩体,窄刃傍身,随时准备劈砍。
白影们暂时停顿了,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红色的影子站在房间的一角,也没有动。
这点时间足够让苏杭后退到餐桌的中央,那里是一块镀膜的单反玻璃。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玻璃那一侧始终没有一个白影,尽管白影们早已无视物理阻隔,可是还是没有大量地从那块玻璃后面涌来——那里是季未坐着的位置。而苏杭相信,这位主人,肯定还没有离开,他处心积虑安排这样一场戏,就是为了此刻的场景,他舍不得离开。
苏杭已经背靠着那块玻璃了。这让他摆脱了腹背受敌的窘境,他只用面对正面蜂拥的白影,手中还有两件足以改变战局的利器,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这里的白影杀不完。
他也算定了,莫说季未拥有的亡灵数目有限,纵使多得数不清,这场戏也迟早会结束。
红色的影子动了,它又做出了和之前一样蓄力的姿势,整个身影拉伸成了起跑的模样......
四周的白影沸腾了!他们噪杂的声音里仿佛充满了喜悦,充满了戏谑,充满了渴望!
就是这个动作,让所有的白影重新躁动起来,它们又开始动了。成群的白影再一次向着苏杭冲击,叽叽喳喳的声音较之前更加喧嚣。
龙骨簦完全可以将苏杭裹挟在内,不受到任何攻击。苏杭的双眼盯着那个红色的影子。
——它动了!
原本红影离苏杭大约十五米的距离,可它仿佛是瞬间闪现到了苏杭的面前。在它冲击的路径上,白色的影子被带起的风撞得七零八落。
它已经到了苏杭的面前,和他呼吸可闻的位置。
中间隔着一把伞、一柄剑。
以它的速度,应该有可能在一瞬间卸掉苏杭的两件装备,可是它没有那么做。或许是因为它没有把握,或许是它在忌惮着什么。显然,相比这些横冲直撞的白影,它更有智慧,更有意识。
“樱花,只开在人心。”它应该是盯着苏杭在说这句话。
苏杭忽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与眼前的这个红影相识已久。
他的防御下意识放松了。
心思恍惚,身体就会有相应的反应。
它抓住了机会!红色的影子迅速扭曲,上身向后倾斜,猛地向前一撞。令人窒息的狂风就在苏杭的面前产生,下一秒,苏杭再也不能牢牢地抓住龙骨簦,龙骨簦向左边倾斜。他努力地想抓住龙骨簦,扯回面前,可是已经晚了,红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如果站在苏杭面前的是个真真切切的女人的话,他该尴尬了,因为红影凸起的胸部正抵着他的胸腔。
他感受到炽热,整个胸腔像是灼烧一般。那种灼烧感迅速蔓延到全身。
常年的训练使得他可以快速的反应,在红影突进到他贴身的位置时,他右手中的昆吾早就出手,从红影的身后没入她的腰间。
所以红影才没有动。只要苏杭轻轻一划,它的整个身形就会被割裂。难以愈合,甚至马上就会消散,所以它没有动,而是说了那么一句话。——它本就比那些白影更加有智慧。
苏杭左手的龙骨簦重新回到了面前,黑色的气流在苏杭的周围再一次形成。
这个掀起狂风的红影,会在这片黑色的笼罩下,灰飞烟灭。
对于敌人,他从不手软。
是他以为。
他已经看到了那个红影的脸,在呼吸可闻的位置,那张脸看起来有一丝熟悉,眼眶里竟然噙出了泪。
仅仅迟疑了几秒,苏杭把龙骨簦往头顶一扬,右手昆吾剑拔出,左脚抬膝,用力地撞在红影的小腹上。
红影被击飞了,向后倒在地板上。腰间的位置还有残留的紫色的火焰在燃烧,火焰越来越小,四周的白影们变得出奇的安静。
苏杭明白了,这群没有思想的白影,一直是受这个红影的控制的,它让它们进攻,它们就不遗余力、前赴后继,可是一旦它倒下了,它们也会被震慑住。
对于力量和威严的恐惧,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是本能。
苏杭没有多想,他害怕被困在下一波的撕咬中,他要尽快脱身。
他右手的剑一次次洞穿镀膜单反玻璃,留下一道道以剑缝为延伸的裂纹。
紫金的利刃,当然可以轻易洞穿玻璃,因为它是最坚硬的高密度合金材料之一。
他在等。
白影们很快又躁动起来,红影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刚才的一击使它遭受了重创,可是它很快修复了自己。只要不被切割,它们就可以复原,这是上天赐予它们的天赋。
白影们聚集在苏杭的前方,两边,面前,除了背后。红影第三次作出了蓄力的姿势,白影们也又一次随之沸腾。
它们叫嚷着,咆哮着,嘶吼着。它们准备最后一击,不惜任何代价!
苏杭的嘴角浮现一抹窃喜的笑。——机会来了!
白影们几乎是挤破头向着他冲来的,只要可以突破那把黑伞,苏杭就是砧板上的肉,任它们咀嚼撕咬。纵使黑伞会将撞上的白影烧得无影无踪,可是它们在红影的激励下,已经完全疯狂了!自然界的生物总有某些共通的特质。此时此刻,这群没有思想的白影,不约而同地选择和蚂蚁逃出火海同样的策略。因而,它们争先恐后,义无反顾。
苏杭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早就把一切都计算在内了。
他轻松地侧身,移步,手中长伞挥向头顶。
他闪开了,他避开了白影的冲击!
前面的白影重重地撞在镀膜单反玻璃上,后面的白影难以控制巨大的惯性,带来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力。
厚重的玻璃,开始有了裂纹,沿着那些剑缝的边沿。裂纹随着一次次的撞击不断扩大,一直布满了整块玻璃。
之前他就看出来了,不知出于什么缘故,这些白影无法突破那层镀膜的单反玻璃,因为没有一个白影是从玻璃的另一侧渗透进来的。
他没有多想,他要完成最后一击!
巨大的镀膜单反玻璃被撞碎了,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闪着冷冷地紫色光芒的昆吾已经架到了季未的脖子上。
苏杭带着得意的神色看着他。
季未却没有一点惊慌,他异常镇静,脸上的笑看起来绝非做作,更像是发自肺腑的喜悦。
红色的阿尔法·罗密欧跑车静静地驶入校园,行驶在椰林小道咸湿的空气里,拐过安铂馆,稳稳地停在女生公寓楼下。
“时间还早,要不我请你喝杯咖啡?”牧歌的脸色并不好,很疲倦。
苏杭伸出脑袋看了看车窗外,摸摸后脑勺,“不用了,好好休息吧。”
牧歌“嗯”了一声,打开车门下去了。
苏杭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你是一个人住吗?”
她转过身来,回答:“是啊。”
“嗯,有事call我。”苏杭点了点头。
牧歌走远了,苏杭的手机“嘟“的响了一声,他解锁来看。
是陆添的短信。
“苏衙内,小的恭喜您了,香车美人手到擒来,一举两得,啧里个啧,真是嫉妒你们这些土豪,有这么好的跑车可以开,我就只有破电驴。货到付款,稍等老板!”
苏杭无声地笑了,他脑海里全是陆添那张贱贱的脸。
手指飞快的打字。——“你个抠逼,特么再多发一个字供应商就要收两毛钱一条是吧,心疼你,话唠强迫症!”
苏杭靠在高大的梧桐树下,隔着玻璃窗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影子。
他看了看表,六点一刻。正好是晚餐的时间,他想。
他是个强势的人,这个他从来都不否认。他给身边的人的感觉总是坚硬如铁。
很小的时候,他就被送到了山里,那个叫苏松源的男人,开着车载坑坑洼洼的山路上颠簸了几个小时,才停到只有两栋低矮破旧的教学楼的小学门口。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没有人跟着他进去,他也当然没有回头。
从那天开始他在山里的小学度过自己的童年。那时候,他是最脏的孩子,是最霸道的孩子,也是最孤单的孩子。
或许,有些人就是注定不值得人爱的吧,没有妈妈的爱,没有爸爸的训斥。这种人,却具有与生俱来的冷漠与坚硬。苏杭觉得,他就是这种人。
可是,这一刻,他隐隐感觉到什么东西融化了。
他在梧桐树下足足站了十多分钟,直到细细的雨丝串联天地。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把伞插进了伞桶,走到了厨房门口。
苏杭悄悄地走到她的背后,双手交叉环绕到她的面前,放在她肚子的位置。
小河“咯咯“地笑了。
“讨厌,走开,去洗手吃饭。”满是娇嗔。
“我帮你吧!”苏杭把下巴放在她的肩上。
“滚滚滚,去洗手!”小河一耸肩,撞了苏杭一下,挣开了他的怀抱。
苏杭只好悻悻地站在那儿,“哼,你撞宝宝,宝宝不开心了!”
小河笑得更大声了。
女人在厨房永远是占着绝对地位的,哪怕她只会做一道菜,哪怕只是番茄炒蛋和煮酸菜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