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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是为官之人,按理说应该更看重权势,以他的财力和人脉,想混个大理寺卿甚或是刑部尚书当当,也并非什么难事。可是他居然就那么赖在京兆府尹的位子上九年多,而且至今也没有任何想动一动的意思——”
严皇后突然插口道:“明仁,你这最后一句话很可能已经说到了点子上,这位段大人想要的东西,应该就是京兆府尹这个位子!”
“母后的意思是……”济王看上去仍有些迷惑不解。
“我们严氏一族虽然有力量将他的名字写入升迁的名册之中,也有力量找几个御使弹劾他,令他遭贬甚至被革职查办,但我们却没有力量让他在京兆府尹的位子上稳坐九年之久。”
济王不由恍然道:“母后的意思儿臣明白了!真正有力量让段朴青安然稳坐京兆府九年之久的人,——只有皇上!”
此话方一出口,这对母子的脸上顿时都失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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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皇宫的另一座大殿福宁殿内,皇上浩星潇启见郑庸走了进来,便随手将正捏在手里的一枚棋子扔回到棋笥之中,悠然开口问道:“如何了?”
“回陛下,京兆府已贴出告示,将于后日三月初八开审严兴宝杀害船家一案。”
浩星潇启略有些意外地一挑眉,随即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段朴青这个京兆府尹当的还算明白。”
郑庸附和着道:“要说这位段大人确是生了副玲珑心肝,一点即透。”
“他可曾打探过些什么?”
“这倒是没有。昨日他派去的人只在花府坐了片刻,连报案的那两位都未见到,结果今日府衙门前便张贴出了告示。”
“他不问,证明他已心知肚明。看来那件事他虽未参与,却也多少有过些耳闻。”
“陛下圣明,如此说来,此人的忠心实是堪忧——”
“诶——,一个京兆府尹,手中既无兵又无将,要那么多忠心何用?!他只要替朕将这座景阳城治理得井然有序,便是对朕最大的忠心。至于那些打探消息的事情,还用不着他来办。况且,即便是他真的跑来向朕密告,朕又如何会信他?!”说罢,他又重新从棋笥中取出一枚棋子,专注地研究起眼前的棋局来。
“陛下圣明!是老奴的见识过于短浅了!”
郑庸一边陪着笑脸告罪,一边心中暗想,恐怕像段朴青这种人,皇上也只是将他当作一枚可利用的棋子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在这位皇上的心目中,谁又不是一枚可随意操控的棋子呢?
这时,浩星潇启忽又从棋盘上抬起头来,吩咐郑庸道:“告诉定亲王,严域广的事情就由他全权去办吧。”
郑庸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嘴里却仍是应着:“是,陛下,老奴这就去知会他。”
“你且提醒他一句,严域广之罪虽重在不赦,但事关皇家颜面,不宜闹得过大。”
“是。”郑庸虽然马上应了,却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陛下真的相信这个李进能对付得了严侯爷?”
“你可万万不要小看了这个白丁李进!他既然能套出那个一向城府甚深的冷衣清的心里话,对付起那个空长了一根三寸不烂之舌,却一向鼠目寸光的严域广来,应该还是绰绰有余。”
说到这里,浩星潇启忽然一皱眉头,问道:“郑庸,你说冷衣清会不会也参与了那件事?”
“这——”郑庸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措辞道,“左相素来为人谨慎,老奴确是未曾听说过他与济王有何来往。而且自此案一出,济王与严侯皆或明或暗地向段府尹施过压,甚至连定亲王都按照陛下您的吩咐,向京兆府询问过案情。可是唯有这堂堂相府,竟未闻有丝毫动静。”
浩星潇启只是轻嗯了一声,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惯会察颜观色揣摩圣心的郑庸见了,心中不免惴惴,忙将话锋一转道:“不过——,老奴却是觉得,既然小小的京兆府尹对那件事都已有所耳闻,冷衣清身为左相,耳目灵通,应该比段朴青所知更多。而且,他身居要位,按理说济王不可能不对他有拉拢之心,可是左相在君前奏对之时,却从未对此有所表露。如此看来,这位左相大人怕也是居心难测——”
浩星潇启的脸色愈加阴沉起来,想起这个冷衣清竟敢在背地里对他诛除隐族的基本国策大放厥词,不由更是恼恨不已,“看来李进所言不虚,他们在串连朝臣一事上,所下的功夫确实不小。且待他从严域广那里拿到了实据,哼,朕便会看清楚这位左相大人到底是何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