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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家庄代理支书,说话总比普通社员好使。
牛六跑到牛书贵家门口,也顾不得敲门,直达牛书贵卧室。牛书贵正在火炕上拔罐,满后背的火罐像盛开的玫瑰花,一朵一朵的。牛六进了屋,还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牛六的最大特点是怕着急上火,一着急,鼻子一耸,就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叔,叔,你快去救,救奎子吧,这下,他,他可完蛋啦!”
牛书贵欠起身子,牛六的话尽管说的犟牛一样费劲,但他也听出子丑寅卯。顿时让他大惊失色,他立马反问道:“奎子到底因为啥,慢慢说,别着急。”
“不,不说啦,你快去看看吧。”牛六也着急没让牛书贵听明白。
“牛六,你看,我这样,也出不去呀?”牛书贵指一指后背说。
“不,不得去呀,奎子叫公安给绑啦。”牛六终于憋出一句让人听明白的话。
“你说啥?绑了?”牛书贵腾地坐起来,反问道。
“五,五花大绑!”牛六终于喘过气来。
听了这话,牛书贵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就大声喊胖老婆过来帮忙,赶紧解除他后背上的火罐。胖老婆一溜烟儿踮着脚跑来了,她跑步的姿态极为可笑。脸部和全身多余的脂肪呼呼地抖动。她手头麻利的把一个个火罐撤掉,她一边说:“奎子到底犯了啥事?”
“快点吧,你别多说话,问这问那的。”牛书贵急咧咧地说。
牛书贵穿上衣服,,扣子来不得系上,两只脚就伸到炕下摸鞋子。胖老婆想帮他系好扣子,他一扬手径直就跑了出去。
他们刚刚跑到大街上,却来迟了一步。只见一辆挎斗三摩上的车斗里坐着奎子,他傍边的青年抓着他的头发,后面是那辆他们熟悉的北京吉普,都以飞快的速度,从他们身边疾驶而过。任凭牛书贵怎样摆手停车,看到的也只是他们的后背,和消声器吐吐吐冒出来的尾烟。牛书贵发出了一声长叹,说:“唉!这个奎子!”他似乎猛然又悟出了什么,转向牛六问道:“八成你和奎子又喝酒去了吧?”
牛六点着头,怯怯的眼神看着牛书贵说:“其实,奎子只是骂了刘秘书,刘秘书就用一个指了奎子的鼻子。奎子就抓了他的手指头,刘秘书就跪下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牛书贵沉思了片刻,接着说:“牛六啊,叫叔说你啥好呢?你说你整天这里跑,那里逛;不是喝闲酒,就是玩麻将。你说,你要把这心思都用到种地上该多好啊。你看看今年你管的那块地,牛家庄还有第二个人把好地种成你那样子的吗,草都比庄稼高。奎子本来不喝酒,现在也成了你的酒徒,动不动两个人就喝喝,肚子都吃不饱,有啥好喝的!不知道喝酒容易误事啊。”
牛六知道,牛书贵牛脾气只要一上来,他就是皇上,说话从不留客气。然而他却句句说进了牛六心窝里,牛六索性低下头一言不发,更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