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鄂札伊格格的死亡原因,则有无数个版本在草原上流传。
    其中有两种说法在草原上流传得最广。
    一种是说这是大明为了破坏察哈尔和女真的联姻,所以派奸细潜伏在额哲的台吉府中,伺机毒杀鄂札伊格格。
    另外一种说法,则颇为香艳。
    据传额哲的台吉府中有一名男宠,平日里深受额哲宠爱,因着不忿额哲娶妻,所以在额哲宴请那位鄂札伊格格时,公然在她酒菜中下毒,致使鄂札伊格格芳年早逝,魂断王庭。
    谢瑾听到这两个传言时,只是不在意的一笑,便丢在脑后了。
    深山中的生活,是枯燥而无聊的。
    与其他马贼每日为了温饱挣扎,绞尽脑汁去打劫过路商旅或是蒙古草原上游荡的牧民不同,燕子岭因为粮草充足,谢瑾的手下,日子过得格外舒坦。
    当初孟古攻打燕子岭之前,谢瑾便派人送来了大量的粮草。
    在占据燕子岭之后,又从原本的飞羽寨中缴获了大量的粮食,粗粗算来,起码用到过冬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也不能这样坐山吃空,谢瑾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开辟新的财源。
    他手上还剩下两万多的现银,再加上积攒下来的额哲平日里赏赐给他的那些珍贵物件,还有上次私自昧下的那匣上好的珍珠,林林总总大概值五十万两银子。
    不过乱世之中,即便是金银也没有粮食可靠。
    更何况,在接下来的数年间,草原连年大旱,大明陕西、河北、山西一带洪涝旱灾频发,粮食连年歉收,价格一年一变,几乎是翻倍的涨。
    此时大概再也没有比囤积粮草,倒买倒卖更划算的生意了。
    谢瑾认真思考着,准备等过阵子风声过了,便派人去张家口联络靳良玉。
    而就在他悠哉度日的当口,燕子岭上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是张家口王家商号的使者,想要拜见燕子岭新的大当家。
    谢瑾听了手下的通禀,倒是起了好奇之心。
    他知道原本的飞羽寨背后便是有王家商号在扶持,只是现在飞羽寨已经覆灭,这么大的消息,王家不可能不知道。
    他们在此时找上门来,也不知是为了何事。
    王家的使者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见到谢瑾,不禁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燕子岭这四千多桀骜不驯马贼的首领,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文弱的公子,而且年纪似乎也不大,起码以他的眼光来看,绝不会超过二十岁。
    不过中年男子能被王家派出来当说客,反应也是极快的,只微微愣神片刻,便立刻恭敬地朝谢瑾行礼道:“在下杨承泽,见过谢大当家。”
    谢瑾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王家派你来燕子岭,不知是为了何事?难道你们不知道,张越青早在四个多月前,便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了么?”
    杨承泽镇定地道;“我们王家,与飞羽寨本来也只是合作的关系,双方各取所需而已,与原本的张大当家,其实并无特别的交情。
    因此在听说燕子岭易主之后,我东家特意派我过来,一是为了恭贺谢当家入主燕子岭,二来嘛,也是想要当面和谢当家解释一声,以免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谢瑾自然不信他的鬼话,不过也差不多明白了王家的来意,便淡淡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你回去后只管转告你家主人,燕子岭无意和任何人作对,今后并不会特意针对你们王家商号,只要你们每月按规矩缴纳足够的过路费,我们便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不,大当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杨承泽笑了笑,道:“我们东家的意思是,想要继续之前和燕子岭的交易。”
    谢瑾一怔,他自然知道这之前的“交易”
    指的是什么,无非是王家商号给飞羽寨提供粮草,而飞羽寨则成为王家手里的一把刀,供其驱使。
    他知道草原上很多马贼背后,其实都有各家商号的身影。
    没有商号支持的马贼,在草原上的生存是极为艰难的,每年冬天,都要死一大批人。
    谢瑾若有所思,半晌后,才微微笑道:“我对你们之前和飞羽寨的交易没兴趣,不过……”
    谢瑾悠悠道:“我想和你们王家做另一笔生意,不知你们感不感兴趣?”
    杨承泽一怔,顿了顿,才道:“愿闻其详。”
    “我可以按照比关内上浮三成的价格,收购你们手中的粮食。
    而且不需要你们送到星芒山,只要运出张家口外,我便能亲自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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