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皇帝收官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已过,葬入皇陵。
    新皇登基,年号承平。
    这位年幼的承平帝在登基大典上,沉稳端肃,隐有威仪,眉眼虽然未脱稚气,却自有一股凛然不可犯的凌人气度,倒是引得观礼的百官大臣们对他刮目相看,捻须赞许不已。
    而承平帝即位后立时颁发了第一份旨意。
    封临安王裴然为摄政王,待皇帝亲政之前,辅佐朝政,掌管兵权。
    朝臣们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异议,当然他们有异议也没用,如今裴然早就大权在握,封个摄政王也不过是多加个名头而已罢了。
    也有人表示不解,就算是摄政王,头上也压了个皇帝。
    等以后皇帝长大了翅膀硬了,又怎么会容忍有一个功高震主的皇叔在自己眼前晃悠?
    万一到时玩起了卸磨杀驴的把戏,那裴然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不如当时趁势自己登基算了呢!
    更多的人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只要朝廷不乱,自己能接着升官发财就行。
    至于是裴然是把持朝政胁迫天子,还是真心实意的辅佐小皇帝,还有这小皇帝以后会不会同他皇叔翻脸,那就不是他们能管的起的了。
    光正殿。
    裴清一身暗金龙纹的黑袍,为他尚显稚嫩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尊贵威严之感,他看到刚刚走进殿来的欲行礼的裴然,忙从座位上起身,迎了上去。
    “皇叔免礼,朕是晚辈,怎敢生受皇叔的礼?”
    裴然微微直起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礼不可废,陛下这些天也熟读了《礼记》和《周礼》,自然应该更加明白才是。”
    裴清略有些惭愧的微垂了头,道:“谢皇叔教诲,只是,如今我只剩了皇叔一个亲人,私心里,是不想有太多的繁缛礼节横在我们叔侄之间,倒显的生分了······”
    “陛下既是这般想,为何今天这道旨意,我这个做皇叔的事先一点儿也不知情?”
    裴然看着他,目光中隐有深意。
    裴清脸上有些惶恐之色,急急的说道:“朕是怕皇叔担心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不肯留下来帮朕,如今朕初登大宝,诸事不懂,若是没了皇叔的教导辅佐,又如何能在朝堂里立足服众?还请皇叔体恤侄儿的这一片赤诚之心。”
    裴然清冷的眉目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静了一会儿后,淡淡的说道:“臣为陛下选了两位帝师,皆是当世的大儒,希望陛下潜心跟着两位老师好好学习,臣每隔半月会来考究陛下的功课,陛下若是不用心,可是要受罚的。”
    裴清紧揪着的一颗心松了下来,面上却只作不显,只露出一脸极其认真之色。
    “朕必定发愤忘食,不负皇叔厚望。”
    恩人曾教过他最重要的一课,就是隐藏自己的表情,虚虚实实假假真真,叫人永远也猜不透你的内心,永远被你的表象所迷惑大意,从而露出致命的弱点来。
    裴然想沽名钓誉,那他就主动把朝政大权送到他的手里,裴然想看到一个听话好学的侄儿,那他就扮给他看。
    权利可是最容易让人腐化堕落的武器。
    裴然身处高位,又被皇帝这样恭敬对待,迟早会被蒙蔽住双眼,让他看不到自己所面临的危机。
    等他的这位好皇叔一朝大梦醒,发现自己从云端跌落地狱,一无所有,惨不忍睹,生不如死的时候,他才算是真正痛快的报了自己的血海深仇!
    “这个给你。”
    一只修长明净的手掌伸到了他面前,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看着静静的躺在那如玉手掌之中的小小印章,微怔了下抬起头,看向神色平静的裴然。
    “这是······”
    “这是我亲手雕刻的印章,送给你,做你十三岁的生辰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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