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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最凉快的雅间,窗外是郁郁葱葱几棵大树,风吹来时,一股果子香甜。
李珺很尽了一番地主之谊,介绍完了每一道菜,又开始滔滔不绝介绍这间酒楼,说门外就有一口井,灵验极了,是月老洗过红绳的。
云倚风随口问:“有多灵验?”
李珺神秘道:“云门主去照了便知。”
云倚风看着他笑成一朵花的脸,冷静拒绝:“我才不信。”
酒楼老板恰好来添茶,听到两人的对话,也笑着说:“是真的,每年盛夏时节,都有不少年轻男女来这里照,再装瓶水回去,便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了。”
事情听着玄乎,但意头是好的,既然人人都说灵验,那照一照也无妨。
云倚风推门出去,站在井边看得极认真,转了三四圈才回来。
李珺挤眉弄眼,用胳膊肘一捣他:“怎么样,可有照到七弟的心上人?”
江凌飞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对他这拐弯抹角的功夫相当佩服。
李珺还在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这个马屁相当到位。
云倚风看着他:“照到了一具尸体。”
李珺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季燕然皱眉:“井里?”
“去叫老板与万大人来吧。”云倚风叹气,“这顿饭怕是不能吃了。”
尸体很快就被打捞了上来,面目尚未变形,是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被人一刀穿心,看穿着打扮像是谁家下人。命案发生在酒楼里,老板自然要前来认尸,他壮着胆子揭开白布,战战兢兢看了一眼,便吃惊道:“这这不是杨府的小多吗?”
李珺原本正站在回廊下,一听是杨府的人,也赶忙前去查看,还果真是杨府的小厮。
据老板回忆,杨小多昨晚曾来过一趟酒楼,说要买些酥炸丸子回去,后头就没人再见过他了。
衙役又取来工具,在井底掏挖检查后来禀,的确有一些丸子。杨府是这家酒楼的常客,经常会派家丁来买吃食,来往都是穿过后院走后门,算是一条近道。
万平海道:“应当是买好丸子后,还未来得及离开酒楼,便已遇害。”
衙役在旁插话:“杨小多平日里喜好赌钱,会不会是欠了谁的银子?右手被人砍去了一根食指,也像赌场上对付老千的常用手段。”
“凶手的刀法极干净利落,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云倚风将白布盖好,“不像寻常的赌场打手。”
“你的意思,是杀手所为?”江凌飞不解,“可他一个粗使杂役,哪里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
“我也只是说出自己的猜测。”云倚风道,“至于具体的案情,还是要劳烦万大人与仵作。”
万平海此时也极想唉声叹气,这命案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赶在萧王殿下来大原城的时候,出在了他眼皮子底下,死的还是杨家的人,真是乱到了一摊去。但再乱也得细细解决,他一面吩咐衙役将尸体抬回府衙,一面差人前往杨府通传,街上百姓一听杨小多死了,都震惊得很,都说昨日还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有好事的年轻人,也跟着衙役一起往杨府跑,结果那朱红的大门紧锁着,半天也没人来开。
这杨府平日里,可热闹得很啊,现在怎么天没黑就无人应门了?现场的百姓们面面相觑,心里都生出几分不妙的预感来。而就在衙役们犹豫究竟要不要破门而入时,已经有胆大的后生爬上了树,伸长脖子向院子里头看去。
几盏红灯笼滚在台阶上,流淌出一片红色的痕迹来。
这他疑惑地想着,那灯笼里究竟添了什么油,怎么是这般黑红黑红的颜色,然后突然就想明白了,大叫一声,从树上跌落了下来。
“死死人了啊!”他惊慌失措地向后爬着,像是要离这气派阔绰的宅子越远越好,“都是血!”
整座城都乱了。
因为杨府的人都死了。
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是仆役与丫鬟们都死了,一共三十余条人命,血流得到处都是,每个人都被砍去了右手食指。至于杨府的主人们,杨博庆、他的妻妾儿女、杨府其余的少爷老爷们、大管家杨达,则是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究竟是被人绑架,还是因为惧怕季燕然,所以干脆卷起包袱跑路,又杀了下人灭口,暂时不好说。
城门守官查看记档,说今晨的确有一伙西域商队出城,所贩货物都是些体积庞大的木制箱柜,但因大原城本就出产木料,所以并无人起疑,只抽检几样后,就放行了。
今晨刚刚离开,理应还未走远,江凌飞道:“我带人去追。”
季燕然点头:“多加小心。”
夜色暗沉沉的。
云倚风坐在桌边,一语不发地看着李珺。
“我我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啊。”平乐王如坐针毡,泪流满面道,“对天发誓,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