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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思茵听着心里非但没觉得儿子的*被侵犯,反而笑得开心,目送护士离开前,还道了谢。
不知道什么原因,病人房间的大门上,窗户总是做的又小又高。凉思茵进去之前先踮着脚往里面看了看。
凉壬站在窗前,手机放在身边的阳台上。这样看过去他似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那只垂在阳台下的右手。他脖子上爆出青筋,凉思茵看的清楚,十分心疼。
她敲敲门,轻声说:“儿子。”
凉壬紧绷的左肩一下子松垮下来,他收起电话,摸了摸自己的右臂,转过身。
“您怎么来了?凉殊最近准备毕业论文,您应该抽空去看看他的。”
凉思茵拉着凉壬坐下,说:“这你都知道,看来他已经来过了。”
凉壬点点头。
凉思茵说:“他那么忙还时常过来看你,我一个人在家偶尔过来看一看儿子,不应该吗?”
凉思茵的话有理有节,凉壬无法反驳,只好笑着认同。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来适应不同的生活。更需要时间去找回从前的生活。但也请你理解一个妈妈的心情,好吗?”
凉壬握着妈妈的手说:“我当然理解。”
凉思茵拉起儿子冰凉的右手捂在自己的手心里,那一刻,她眼圈通红。好在她的笑容淹没了即将落下的泪水。正是这股坚强的力量让凉壬挺起胸膛。
“对了,刚刚在外面的时候我听那些护士说你有女朋友了?”
凉壬跟着向门口看了一眼,问:“他们怎么说的?”
凉思茵见儿子并不反驳,脸上也没有为难的神色,索性放开了学着美国人的发音说出不知所云的中文。
当她讲出“仨瓜”的时候,凉壬还是一头雾水。跟着听到“十年”,他便明白了,是自己在康复中心接电话的内容泄露了。
八卦,应该也是人类的本能之一吧。
凉壬看着母亲的样子,不禁发笑。
“你笑什么?”凉思茵问。
“妈,您还记得小时候我学美国人的口音讲中文被您用尺子打手心吗?”
想到从前,凉思茵连连点头,“我还记得当时正好是杰拉德下班回家,他吓唬我,说我这样会被剥夺监护权。”
“老师可不是吓唬您。如果当时不是我甘心受罚忍着不出声,您一定会被勒令去上情绪控制课程。”
“是啊,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转眼,我都老了。”凉思茵继续追问:“能和我讲讲你喜欢的人吗?”
凉壬笑了,“她叫施念,是个心理医生。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儿,和您有点儿像。”
“那也一定像我们凉奈吧。”
凉壬点头。
“我想‘喜欢’不能定义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爱她?”
“我爱她。”在母亲面前坦诚自己爱上另一个女孩儿,对于男人来说似乎不是件简单的事,何况凉壬一再肯定的说:“我非常爱她。”
……
一年后。
廖家大宅。
初夏,是刚剪过的草坪味儿。
管家叫人拿来梯子,他脱下燕尾服,一步一步接近坐在树枝上的女人。
“您怎么上来了?”
管家说:“施小姐,您还是下来吧。这些活交给我们,明天就是婚礼了,您万一有个闪失我没法跟廖先生交代啊。”
施念向前驱着身体,把手上的玫瑰花绑在一大片绿树叶底下,站起身说:“您不用担心,这个高度就算没梯子我也能蹦下去。倒是您,这么大年纪,摔一下我也没法跟他们交代啊。”
站在树底下的人像小松鼠似的,一个个仰着头,嘴里不停的劝阻着。众目睽睽之下,施念只好把手里的花交出去。
管家爬到树上,拉着施念把她安全的移交到梯子上,看到她落地的那一刻,管家擦了擦头上的汗。
廖家以前的阿姨还认得她,远远走过来,只管她叫施医生。管家坐在树枝上冷冷的啧了一声,阿姨方才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的口误。
施念笑着说:“您要是习惯,就这样称呼也挺好的。”
“那怎么行!”
管家从树上下来把手里的花交给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小伙子很快窜到树上,开始美化工作。
“廖先生把婚礼安排在家里,我们就应该做到完美。一个称呼都不能错,知道吗?”
阿姨怯懦的看着管家,小声回:“知道了。”
施念站在两人中间,有点儿左右为难。一边是恪尽职守的严肃管家,一边是偶有闪失的迷糊阿姨,三个人里只有她来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了。
“阿姨,芭比在哪儿?我好久没见它了。”
芭比,是廖晓乔养的那只斑点狗的名字。提到它,管家终于卸下威严转身离开。阿姨带着施念去看它,一路边走边说,自从廖晓乔不在了以后,芭比好像也得了抑郁症,整天缩在角落里。
“以后能常常看到你,它一定能好起来。”
施念说:“但愿吧。”
找到芭比的时候,它正缩在院子后面的石头底下。看到施念的时候它激动的站起身,尾巴不住的摇摆跑到她跟前,只是围着她转了两圈之后,又回到石头下面,眼睛里满是落寞。
施念想在这儿陪陪芭比,阿姨就一个人先离开了。
她走到芭比身边,坐在地上,一边摸着芭比的头一边跟它说话。
“你刚才是不是以为我把你的小主人带回来了。”
芭比的尾巴摇了摇。
“对不起。我知道在你面前我没法说我已经尽力了,但是以后我替她照顾你,好不好?”
芭比乖巧的舔了舔施念的手。
“那我们可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