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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吃不能吃!”山有凤自己摇着头,“一定要忍住,到了山顶清泉池就有水喝了!不然被毒死在这儿,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命只有一条,山有凤楞是逼自己强忍下那红艳艳水嫩嫩的诱惑,在两个时辰后到达飘散着淡淡云雾的山顶。
一湾月亮形状的清泉池出现在眼前时,山有凤几乎要乐疯了!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抽出横插头顶发髻中的银簪,放入泉水中搅了搅,拿出后半天无异样,才捧水而饮!
“啊!甘甜清凉!好喝!解渴!爽!小牙儿,你也喝点儿!”
人兽同饮一池水,山有凤竟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喝够水,才起身打量四周,寻找离火所说的白色玉石,找了半天,最后才发现那块大玉石就在她喝水的清泉池里!
绕到泉池另一边的山有凤看着池中,玉石浅浅地隐在水下,最上面的部分离水面只要十公分左右,如果不走到近前仔细看,很难发现。
玉石上仿佛有字,但云雾缭绕的山顶,天色比山下暗得快,又有微微泉波,她已看不清。
上天给了她一个嗅觉灵敏的鼻子,却没给她透视眼般的好目力,果然好事是不可能给一个人占全的!
看来,除了那些红色的果子是潜在的危险,这座山里也没什么能致人于死地的东西了,莫非它们就是进山后没能出去之人的死因?可她这一路上来,也没见到死骨骷髅什么的啊!
算了,不想这些了,离火说只要看到玉石,就用手触摸一下,再叫他的名字,他就会赶来。有没有那么神啊?是老家伙故弄玄虚耍她开心吧?但不管怎样,她都得试试,不然她自己一个人怎么去找最合适的修炼之地?
素手入水,一片清凉,触上玉石,却有淡淡的温热!天啦,这个地方真的好神奇!
“离火!”山有凤敞开嗓子呼喊,“离火!离火!”
山有凤一声声喊着,喊着喊着,心里便闪过一丝恶搞之意,换词儿道:“离火,回来吧!离火啊,归来吧!归来吧!”
喊了半天没人应,山有凤的声音越来越小,这老家伙果然是耍弄她玩的!
正当山有凤喊得有气无力、想直接趴地上休息会儿时,只听一个声音炸雷般冷不防响起:“你个臭丫头!喊魂呢你?”
山有凤被这突然而至的爆语给吓得一个激灵,转头看到白头发白胡子老头儿正朝自己身后走来,不由脸上一喜:“你还真来了?啊呀,我终于能看到个活人!”
离火翻翻眼皮道:“今晚开始在这儿边修炼边睡觉,饿了吃果子,渴了喝泉水。等你把私事办妥后再来,一年半内就不要下山了。”
“一年半不下山?”等等,“你说饿了吃果子?吃什么果子?”
离火眼一瞪:“满山的果树你长着双大眼睛看不见吗?还问?怎么越来越蠢?”
“什、什么?”山有凤完全懵比了,“你说,你说它们能——吃?”
离火又翻翻眼皮,却不再理她。
简直要崩溃的山有凤往下冲去,直接跑到一棵树前,指着上面红艳艳、水嫩欲滴的果子一再确认道:“它么?离火你说的是它么?你确定能吃的就是它么?”
离火叹口气:“挺灵气的丫头,怎么变蠢了!此树叫丹树,由丹水浇灌五年长成,所以茎干枝叶和果子都是红色。人吃了丹果后,不会感到饥饿。懂了么,丫头?”
吃了不饿?不用吃饭?那不是跟人参果一样?真的有这么神奇么?山有凤摘下一颗塞进嘴里,轻轻一咬,便汁液横流,满嘴都是甘甜美味!“哇,好好吃!”
“多的是,尽管吃!这以后就是你专心修炼时的饭食,渴了就喝清泉丹水。”
一言不发却一直目视山林的赫连蕴澜,在听到山顶传出的声声叫魂似的呼唤时,才垂下眼帘,看来她是安全的。既然她能进去并能顺利到达山顶,传言恐怕也并不属实。
“王爷,这,天都要黑了,您……”许青试探道。
赫连蕴澜沉默半晌儿,抬步向山脚走去:“进去看看!”
这三座大山已然是整个梁国的禁地,既然山有凤打破了禁忌,他也必须要进去弄个清楚!
许青紧跟而上。没有人不对这里好奇,只不过没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做赌注来满足好奇心,因为听说好奇心浓烈的人都死在里面没出来!
山有凤连吃了几个果子,发现了不同:“咦?奇怪!为什么有的果子有核、有的果子无核?”
离火道:“此果有公有母,每棵树都是母少公多,母果有核,落地生根,公果无核,食之即灭。”
“这么神奇?”山有凤越发觉得此山神秘,“莫非我此时其实是睡在天水村家里的床上?做梦还没醒?”
“嗯,有可能!”离火坏笑,“要不,你狠狠掐自己一把看看?”
山有凤果真往自己大腿根儿上狠拧一把,随后痛得原地直蹦哇哇大叫:“啊痛痛!不会连拧自己和这疼痛感也是在梦中吧?太真实了!”
离火对她感到无语,不再看她,盘腿打坐,淡淡道:“吃饱了就开始,别浪费时间。”
身在林中的两人,眼见前面不远处就是红色的果树,却再无法前进半步,许青气喘吁吁地对赫连蕴澜道:“王爷,我们好像迷路了,走来走去都好像在原地啊!”
赫连蕴澜停住脚,雪峰双眉紧紧皱起。如今进了山,他才觉出诡异之处,感觉上的东西先不说,仅仅上不得山去,就是一个大问题,他都已经无法判断自己和许青是在原地踏步,还是一直在绕着山林外围打转,竟是连分辨能力都失去了!
轻轻握了握拳,赫连蕴澜吐出两个字:“下山!”
上不去,却下得容易,两人很快走了出来,回到原地。
许青道:“王爷,属下觉得这里,这里……”
赫连蕴澜看他一眼。
许青接着道:“属下觉得这里好诡异!明明凤姑娘都进去了,明明听到她在山里传出声音,为什么我们、我们……”
赫连蕴澜不语,抬头凝视山顶许久,才道:“回京。”
皇宫里,赫连蕴澜立在下首,他没想到赫连彻陵会在自己刚进府门不久就连夜召见,略掉劫匪那一段,几句就快速跳到密山。京都是皇帝的权力中心,密山虽然也不近,但也相当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宫犬密探无处不在,早晚会有人呈报,瞒是瞒不住的。
赫连彻陵惊讶道:“她居然一路带着猛虎?”
“是,若不带走,天水村无人能降管。”
“那倒也是。”赫连彻陵点点头,“可她竟去了密山?那可是无人不知的禁地,她去那里做什么?”
赫连蕴澜摇摇头:“微臣不知,微臣等到天黑未见人出,便先行回京禀报,请皇上示下。”
赫连彻陵蹙眉道:“那里是有进无出的死地,她初来京都,定然不知,你该拦住她才是。如今,只有派人等在山下,看能否等到她活着出来。”
“是。”
赫连蕴澜走后,赫连彻陵却想到一个问题,初来乍到的天水居士,是如何得知有密山这样的神秘之地?既然是连京城都未进就直接前往,说明并非是刚刚得知、临时起意,那么她去密山,便是计划中的事。
赫连彻陵眯起双眼,密山里,有天水居士想要的东西?可那里,却是他这个帝王都进不到深处的地方,她去那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能走进多远?她能不能平安无事地活着出来?
天水居士行事如此神秘,真是越来越令人好奇了……
赫连蕴澜出了皇宫,便连夜去了恒王府,六弟赫连皓果然没睡,正坐等着他。
“二哥,凤儿怎么样?”赫连皓见他来,急切地问道,可一看赫连蕴澜满脸疲惫,又过意不去道:“多谢二哥,二哥一路暗中护送,真是辛苦了!”
“这件事不必谢我,”赫连蕴澜道,“皇命而已!六弟不要担心,我这就派人前去密山等候,明日我也会亲自前往,准备迎接天水居士下山。”
赫连皓眼含浓浓忧虑:“只是不知她,能否安全出山……”
“六弟……”赫连蕴澜见他忧心如焚,如果不说出来,恐怕他不会睡觉了,决定将密山的一切和盘托出……
“什么,她竟然到了山顶?”赫连皓不惊讶是不可能的,“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进不去?”
赫连蕴澜道:“所以明日我才要亲自前去,多派人从不同的方位进山,看看结果如何。传闻一代代传下来,也不会毫无根据;山上草木旺盛,山下寸草不生,绝不会没有原因,何况我也亲身经历过那种诡异之事。如今我才明白,为何当初皇上不信邪跑去狩猎、无果而归后闭口不谈。这次,我要借此机会,把这件事弄个清楚!”
赫连皓沉默,他没有经历过,也无法亲眼看她,只希望她能平安出来。
“六弟,”赫连蕴澜稍顿了顿,还是说道,“若她真能毫发无损的出来,我们该好好想想她为何如此特别了,而皇上,更不会轻易放手,要么,得之,为己所用;要么……”
毁之!赫连皓清楚地知道他未出口的话意。不,一定会有第三条路可走。
“如果所有人都进不了山,他想杀凤儿,也不是那么容易,只要能护送她回到密山,那里就是她最大最有力的屏障!大不了一辈子不出山,我相信,山中定有让人赖以生存之物,就算拼掉我的命,我也绝不会坐看他伤害凤儿!”
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凤儿!
赫连蕴澜没想到驻扎在山下一待就是七天!
而分路派出的人全都无功而返,能全身而退没有迷失在里面出不来已是幸运,还有几人至今未归!
另一边,杜毅抱剑靠在马车上,继续扮演自己的角色。房子已经买好,房屋的主人已经变成凤姑娘,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进了山,还惊动皇上派安王亲自等消息。如今七天过去了,几乎已没有人相信天水居士能活着走出山林,但他却不相信她会葬身于此,这是一种莫名的信任和直觉。
赫连蕴澜将人马陆续放回,只留二十人随身伺候。
就在大家对从未见过人、却名动京城高官贵族的天水居士不再抱希望时,一个头发高高束起、身穿白袍的翩翩少年,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晃甩着手中的香囊串儿从山林中走出!
山有凤发现自己进入密山后,体内散发的香气再也不那么突出,那种青草香完全与山中树木花草的香气相融,就好像她与它们本就是一体。摸了摸娘亲和嫂子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香袋,里面装的是下山前解开袋口换上的新鲜青草!
本来还以为所谓最佳修炼之地,定然是个神秘山洞什么的,没想到就是山顶清泉池!
而那清泉池也诡异得很,头天晚上喝水时明明是清亮甘泉,可第二天上午醒来,发现它居然变成了红色!跟血一样的水,很吓人有没有?
可怪老头儿居然还让她喝!那能喝吗?不中毒才怪!
但看到老头儿自己泰然自若地喝上不少,她才相信真的能喝!更加令她感到诡异的是,食肉动物小牙儿不仅喝丹泉水,还吃下很多比血色还艳的丹果!这让她的心一阵阵抽筋,头皮一阵阵扯紧!
一座山而已,可为毛儿她觉得阴风阵阵,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非人类的世界?
如今下了山,见到这么多人,她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回正常的世界里!
赫连蕴澜立即上前一步却又猛然止住,唇角刚露出的一丝惊喜笑意也瞬间消失不见,淡漠地立在原地,如打了桩般一动不动。
杜毅一脸欣喜地迎上去:“凤姑娘你可出来了!不是说不进山的吗?怎么进去了还这么多天不出来?快把我们大家都急死了!”
山有凤拍拍他的肩,笑道:“没事没事,杜大哥我没事!蛾子呢?”
“她很好,马车和东西都一起搬进了宅院,有她打理和看护,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指着那些东西讨好我夫郎呢,嘿嘿!”
杜毅笑容里却带着一丝苦意,可什么都不能说。
“天水居士接旨!”赫连蕴澜出声道。
为什么皇上会知道她来京城?为什么这个将军来宣旨?山有凤屈膝跪下,口中悄声暗骂:“该死的跪礼!万恶的旧社会!”
赫连蕴澜隐隐听到,却装作没听见,继续道:“皇上口谕,天水居士即刻进宫见驾!”
“草民遵旨!”山有凤说完就自己马上站了起来,这寸草不生的地方到处都是碎山石,跪着很疼的好吧!
“那就请吧!”赫连蕴澜道。
“哦。”山有凤应着,转头对杜毅道:“杜大哥,你跟我一起去,在宫外等我,不然等我出了宫找不着临时新家!”
杜毅立即答应。
赫连蕴澜想问问她的虎,可自己应该是个不知情的人,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马车上,山有凤不时掀帘看看京城的街道,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商业店铺同样集中在封闭的矩形市内,不过,路上听杜毅说过,皇上住的地方早先并未筑城,只有两座东西并列的主要宫殿,统一八年后、第二个皇帝继位时,才开始修筑宫城城墙,花了五年时间先后建成五座大型宫殿。
马车经过都城城门,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宫城城门。虽然不能看得仔细,但山有凤依然能看到所有城墙都是夯土筑成。
下了马车,山有凤跟着一直未开口说话的赫连蕴澜。
宫城守卫行礼道:“见过安王!”
安王?王爷?山有凤诧异过后才想起好像哥哥是提过一句王爷将军,但她当时没在意,如今才知原来王爷身份才是他有着皇室血统的正身!那她那晚跟他说的话岂不是有离间之嫌?
不,如果是这样,她的话恐怕更不是多余。
王爷,还是手握兵权的王爷,估计当今皇上要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了!
哎哟我滴个天!那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儿好,免得哪天被连累,咔嚓,头没了!
只要皇帝不是个任人宰割的傀儡怂包,就不会留他威胁自己的统治地位!
难怪一天到晚冷着个脸,估计他这又是王爷又是将军的,活得也不轻松!
不,若他是个没有野心的,是活得比别人还累!唉,可怜的娃!
自进了宫城城门,低头间,地面就全是由素面青砖铺就;抬头间,由于还没有色彩鲜艳、富丽堂皇的琉璃瓦,宫殿所用乃是带有圆形灰陶瓦当的筒瓦,其表面刻有各种精美的文字图案,瓦当上书法高妙的文字字数不一,从一字到十字均有,纹饰图案各异。
大殿屋顶正脊两端的正吻为龙头形,龙口大张,咬住正脊,正吻背后有兽形瓦件,外形似螭兽头。
别人初次进宫都是无比紧张,低头思索如何见驾、如何不出错儿,根本无心抬头观看宫内景致,山有凤却一路上东张西望、上看下瞧,有时还跑去用手摸摸咕哝两句。
赫连蕴澜也不阻止,任她像个刚进城的乡巴佬似的,眼里隐藏着淡淡的不自知的纵容。
山有凤一边看着这些外部表面的建筑,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个时辰也不知道皇帝在哪儿见她,御书房?还是御花园?总不会在妃子的寝宫!
别看她走个路都不老实,以为她轻松自在,见古代手握最大生杀大权的人,尤其他们又重视礼教,她这么个大大咧咧自由散漫惯了很容易出错儿的人,怎么可能一点儿也不紧张?
但常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不在别人葬礼上哈哈大笑,再学会看着点儿脸色,总不会有太大的事,当初她就是用这招儿教哥哥山有溪的!而且,冲对方呲个牙,自己的紧张感也会消减一些。
进入宫中后更不便多交谈,赫连蕴澜带着她还未行到御书房,便有太监跑来禀告说皇上在御花园接见天水居士,两人又随太监走向御花园。
此时的御花园,除了树木,开的最多的,就是深秋黄菊。山有凤心道皇帝选这里接见自己,是想有个轻松的环境?而不是利用御书房给自己增加威压?那看来也不是太坏嘛!
赫连彻陵坐在亭中闭目养神间脑子也没闲着,耳听得太监禀报安王和天水居士到了,才断开思路,但依然没有睁眼,直到赫连蕴澜的拜见声后有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山有凤双膝跪地,一头磕拜:“民女山有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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