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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犹不知。他微微甩首立起身来,迷怔中便见邵长韫面色安详伏于地上。
淮王见他摔了满身血污,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厌恶之色,面上假作和善的面孔也破裂殆尽。他对着旁侧侍候的内监悄使了眼色,便有两人上前,意欲搀扶廉王。
廉王掌不住两人的力气,由着那两个内监搀扶起来。他脚下踉跄了两下,抬手晃悠悠的指着邵长韫道:“嘿嘿,长韫兄当真一片忠心。不是说今儿讨新奇,往日里那些个磕头拜寿的旧俗都免了吗?怎么长韫兄还巴巴地跪在这里,想讨父王的赏也不能这般耍赖!本王可是不依,来来来,咱们喝酒去!”
话犹未了,廉王身子猛然向前一探,伸手便要去拉邵长韫。他一边探手,一边叫道:“长韫兄,你还不快快起来!怎的这酒还未喝,你倒先醉了呢。”
那两个内监被廉王一挣,忙不迭下了死力搀住。当中一个内监见廉王犹自喋喋不休,忙凑至他耳前小声说了一嘴。
“怎么可能!”廉王两手猛地一甩,瞪着那内监道:“你这小子瞧着本王段位浅,这会子也来戏耍本王不成!”
那内监当下便垮了脸道:“王爷明察,奴才哪敢呢。是您自己个喝醉了,不知方才之事。”
廉王梗了脖子,拔高了声调道:“今日是父王的万寿华诞,就算是大赦天下都不为其过。像这般举天同庆的好日子,父王自是要求福求寿的。若是像你说的这般,岂不是自己给自己讨业障了。”
康王见廉王尽是醉酒之言,忍不得阴声怪气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谁又知道这些个人心中有那些龌龊腌臜的心思,说不得今日还是有意来搅父王的大日子。若是依律而行,就这贼子的眷属之流,合该斩于当地,万不该留得半分情面……”
康王口中刻薄之言侃侃而出,倒是一时忘了规矩,越发胡吣起来。终了还是萧帝身侧的内监总管见萧帝面色不虞,轻咳一声方才止住了康王口中之言。
廉王一闻康王此言,挂在那内监肩侧的身子晃荡了两下,险些失力跌倒在地。他双眼微朦,醉醺醺地说道:“皇兄今儿倒是循规守法,弟弟受教了。皇兄话虽不错,可这律法不外乎人情,你瞧这老弱妇孺的,难不成也要叫她们承受这无妄之灾吗?”
萧帝本就寻阶欲下,听得廉王这般说道,紧绷的唇角不由一松,面上也带出了一丝安详之色。
正当此时,自方才便置身事外的淮王觑见了萧帝面上神色变化,眸间精光陡然一闪,兀自插言道:“父皇为当世明君、千古一帝,自是知人善察,怎会因一人之失而罪及其眷属奴仆之流。皇兄方才所言,仅能逞一时之雄威,未免太过怨毒了,实是有违明正之道。”
淮王之语犹若飞石投潭,连端然坐于宝座之上的王皇后也陡然一凛,少不得暗使眼色与他。淮王却恍若未觉,一派大道为公的明正之态。
康王冷哼一声,压低声音凑至淮王身侧道:“你倒大度,惯会收买人心。这可惜今儿谢邵两家结亲之喜,终要落得个落花随流水了。三弟还是勿要妄作好人,且顾好自己罢。”
淮王唇角轻抬,侧首直视康王双目,轻笑道:“孰是孰非,此时言之尚早。只可悲皇兄连圣意都体察不出,还妄想攀附其位,可怜矣,可叹矣。”
欲知此后究竟是何了局,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