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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那些小子们,个个都像是卸了笼头的野马,嘴上心里最好说人的。给个尖针,便能说成个棒槌。若是让他们知道姑娘看这些闲文杂书,传扬出去,终了还不知说成了什么呢。”
言罢,秋玉见子期仍旧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遂恨恨道:“不成,这事肯定是要回了夫人的。”接着便作势要起。
邵子期见秋玉动了真格,也顾不得其他,忙从美人榻上翻身滚进秋玉怀里,一把搂住秋玉,撒赖道:“好姐姐,好姐姐,不成不成的,你若是告了我,可沾带了你的青云哥哥呦。”
“这与青云有什么干系?”秋玉面露疑色,不禁反问了一句。“难不成这话本子,还是他递进来的?”
邵子期颔首道:“哝,所以说,我可不做这拆散鸳鸯的罪人。”
秋玉一怔,不可置信道:“怎会,青云哥是牧少爷身边的人,最是守信知礼的,怎会做这私相传递之事。”
邵子期眼见稳住了秋玉,暗舒了一口长气,又见她满脸狐疑之色,索性伸手抽下她发上的碧玉簪,笑言道:“若说这私相传授,可是先有前人栽树,我也不过是后人乘凉罢了。我帮青云送簪子,他替我带话本子,这可是钱货两讫的买卖呢。”
这说道牵强的很,又因这子期平日里最是淘气,秋玉仍是将信将疑,猜测道:“这簪子可是姑娘你赏得,别是才编了故事哄我罢。”
“我还不到插簪的年纪,哪里有这种物件。”邵子期撇撇嘴,摩挲着簪身,委屈道:“你也不看看这簪子的水头多足,就我那一点子月例银子,从衣包里攒起都不够。”
彼时,秋玉才刚回过味来。一直以来,自己都认为这簪子是二小姐赏下的,谁知竟是与自己有了婚约的青云送的。一时间,真是一股柔肠尽缠绵,满腔情思不得言,胭脂沾染白玉盘,满脸飞霞羞对人。
却说这秋玉,本是定国公夫人沈氏之婢,打幼起便跟在沈辛夷身旁服侍。虽是婢女之身,说是养女也不曾为过,吃穿用度比较常人更是不同。去年正当其及笄之年,沈辛夷有心为她寻户富庶人家。谁知独子邵子牧赶来做说客,说是自家身旁伴读,名唤青云的。正当年纪,且又兼具滴风流的人品,最是合适。
沈辛夷本是不依,又耐不住儿子央求,只好传了青云来回话。沈辛夷听其言谈,自有一番见解;观其行事,更是谨慎稳重。这才松了口,答应先去探探秋玉的口风,再做打算。这秋玉虽身在内院,未曾见过青云,却因听得身旁的姐妹仆妇说过这人的行事种种,便不知何时留了心意。今见沈辛夷欲作保山,更是羞得一语不说,只喏喏而言它。
观此情景,沈辛夷哪里还不懂得。便替秋玉做了主,许给青云为妻。说起来,这两人本该择日成婚。可正当邵子姜出嫁在即,府里一应吃穿用度皆靠沈辛夷调度,正是忙得焦头烂额之时。秋玉自是不忍,遂执意押后婚期,待邵子姜出阁后,再择日成婚。
这青云也算是有心之人,知秋玉心地纯素,向来温柔贤良,也便默许了。又见她发上花饰素淡,便留意寻了支玉簪。还未及相送,又心忧自己若是大刺刺的明送表记,她必是不收,这才暗自央了邵子期私下帮忙,做这月下红娘。谁知今日,阴差阳错的让她自己撞出了这段旧事。
邵子期见秋玉耳染红霞羞难言,不禁打趣道:“秋玉姐姐,怎样?这送书之人,嘴上的锁头可严紧?若是忘了挂锁,少不得还要仰仗姐姐巧使美人心计……”
话尤未了,只听得檐下铁马叮铃一声脆响,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打帘进来,先是恭敬地欠身行了常礼,方才伶俐回说:“夫人见秋玉姐姐许久未曾回去,差我来问问,可是什么事绊住了脚。若是姐儿淘气,赶明捡了好日子,一并发落了才好。”
邵子期一听,哪里肯依,越发腻在秋玉怀里撒娇耍赖,委屈道:“你看看,外面得了情哥哥的好,内里娘亲也护着你,真真叫人艳羡。”
秋玉让子期揉搓得面团一般,又见她这般耍赖,便索性板了脸,打发小丫头先去回话。又一面伺候着子期起身,一面回说:“夫人怕你着了暑气,差我来问今儿可出院子,过去同用午饭。不过,看你这个灵泛劲儿,还是多走走发散发散才是,免得窝了暑气。”
邵子期觑着眼瞧秋玉,怕她恼羞成怒,乖乖地由她换了衣裳。门外的小丫头早打了帘笼候着,两人结伴出了苕华院,同往沈辛夷小院而去。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