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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侍卫仔细检查了她的令牌,确是扶瑄公子发的,又上下打量着初梦,只道:“面纱取下来。”
“得了风疹,不宜见风,万望见谅。”
侍卫将信将疑,又长长久久地瞧着她,可多盘问须臾,对初梦周身疼痛来说都是煎熬。
“时辰不早,倘若侍卫哥儿无其他吩咐,小婢便替公子办事去了。”
初梦说罢当着侍卫的面迈步而走,她自然知晓侍卫正望着她的背影,便更强忍着痛,将步子迈得轻松正常,时时刻刻警醒着自己,不可露怯。
“站住!”侍卫又令响。
初梦回眸一望,柔声道:“何事呢?侍卫哥儿。”
侍卫灼灼目光燎着初梦通身。
“……算了,无事了,早去早回。”
“谢哥儿关照。”
直至自己身影消失在街上转角处,初梦才猛然松了口气,一下支持不住,苍白着唇面,倚墙喘息,袍袖之下,指甲已因摒着疼痛嵌进肉里。
城中一朝喧嚣渐渐升起,有几处百姓聚集之所,清晨炊烟与人声腾空,盘踞在这老旧都城上空。妇嫂们于户外收拾洗漱,收敛鬓妆,烧水劈柴,各自又是一日营生,初梦自她们身旁走过,蒙着面纱,如清风仙子般不食人间烟火。又是磨人的三里路,无人可依托,终得自己走。平日初梦步伐小,碎步撵撵,大抵半柱香的时候才到,而今日,竟也半柱香时候到了,摸着那自昙巷石墙壁那刻,初梦再也支撑不住,软倒在阶。
自昙巷果真是建邺中人烟僻静处,只有几间废弃民屋并排陈列,乱世流离,多的是人去楼空。巷中清清之气和着尘埃仍如夜半丝丝凉凉,那头的喧嚣传到此处也似隔了屏障似的。初梦抬头望了望日头,已是辰时过半,而巷内空空荡荡,一眼忘穿,并无来人。
桓皆还未来?
初梦自怀中取出匕首,轻拔向外,寒光瞬时夺鞘而出,与这巷内之温一般寒凉凉的。
“即便是死,我也不会害扶瑄的。”
初梦自知她这简简单单的承诺,需付出多大的代价。今日或桓皆死,或她死,但即便她杀了桓皆,她也自身难逃。
生命虽重,但又些事,更甚于生命。
日头热热烈烈爬上当空,时光在宽窄及二人擦肩的巷子里静静流淌,催得身心煎熬。
初梦心中演练了千遍,如何于桓皆摊牌对峙,当机立断时,寸步不让!那匕首出鞘又收,似磨着刀,循环往复。
“做你的眼线,今生、来世,皆不可能!”
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巷中悄悄然如凝琥珀。
又过了半个时辰,来了一个迷途旅人,又远去了。
初梦的心悬紧,又倏放。
又过了一个时辰,日悬屋檐,巳时已到,仍无人烟。
桓皆不来了?
初梦也甚是疑心,他这般雄心勃勃之人,岂能错放这般好的时机?
等?
还是不等?
正踟蹰着,巷尾来了几个相互打闹的孩童,嬉笑着嚷着撒着欢儿朝初梦这头奔来。
已然不是人烟僻静之所了。
等,还是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