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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可现场尸横遍野,惨不忍睹,连那牧羊小犬亦不放过!彼时,你浑身冻得通红,正在你母亲膝下血泊中哭闹地凶,到底是无辜生命,本王便将你抱回抚养,只可怜你那父母,直至死时,也未能明明白白见一眼你的模样,便是断了气了。本王素来是正义之人,恩怨分明,实在不忍谢安那日恶行,故而教你读书武功,有朝一日,助你手刃血海灭门之仇。”
“那谢安,听闻不是世家明臣么……”雪心怔了良久才道,说这话时,怯怯地,弱弱地,泪水已积压在她的眼眶里,摇摇欲坠。
“怎的?本王的话你也不信了?”
“王爷待雪心真的极好,犹如父母再生,王爷……应是不会欺我的。”
司马锡冷笑:“倘若不是本王及时赶到,你早已化作蒙古高原上那具小枯骨。你当那时晋军有多清廉,与你道白了说,也是一路杀一路抢掠过去的,倘若你叫晋军士兵捡回了,或做童媳或卖入青楼堕入风尘,绝无此刻的好日子。”他见雪心眸子低垂下去,又道:“据本王所知,你父母皆是良善淳朴之人,心肠出了名的好,他们一生游牧,本来生活得太平安然,只可惜,好人却无好报,一朝错施好心,反倒得此下场。你生父母有错么,没有!错的是那谢安,他心肠歹毒,恩将仇报!是他亲手断送了你父母性命,也断送了你原本和乐幸福的一生!如此杀父之仇,你若不报,如何对得起你父母在天之灵?”
“谢安……当真这样恶毒……”雪心直觉得双膝发软,似踏在烂泥上一般。
司马锡又道:“明日,在城中妙华坊,谢扶瑄会与另二位与那谢安沆瀣一气的乱臣之子一道饮乐,届时你乔装成艺伎,以你姿容稍加妆点,不再话下。此是你为父母手刃血仇的好时机!本王前时命人教你防身的那些武功,用来对付他们已是绰绰有余了。”
“既是谢安杀了我父母,那……为何我要去杀谢扶瑄?”雪心说出“谢扶瑄”三字时,仍是心不由得颤了一下,那个名字这般美好,象征着暖阳,象征着春日,似世间一切不净不洁之物,与他毫无干系。
“谢安老狐狸这笔账,本王日后自会与他亲自结算,况且他近年来深居简出,只行走于皇宫与乌衣巷间,又有高手侍卫随行左右,单凭你一人,报不了仇。”
“但那谢扶瑄……雪心也与他无冤无仇……”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司马锡笑哼道,“那谢扶瑄可享唾手的锦衣玉食,而你呢,你自小无父无母的滋味,可是好过?你不曾想,你本可与你亲生父母在家中尽享天乐,北方好游牧,那日子最是逍遥自在,你若伴他们左右,有父母亲你疼你照料你,平日住的是父亲筑的堡,吃的是母亲烹的食,那种日子,比之流离,你未曾想过么?”
雪心默然了,她倒确实在梦中梦见过那般场景,父母一家,其乐融融在围炉便烤着炭火,火上支着晚餐用毕的羊架,父亲酒酣淋漓,大放一曲,伴着胡弦,母亲轻吟唱和……
“此是谢扶瑄的画像。本王忆得你从前在府里与他有一面之缘,但又隔这么些年,人的相貌总有变化,你拿去阅,更稳谨一些。”司马锡将一卷轴画丢于雪心脚下,又道,“自然,谢扶瑄在建邺有玉面郎君之称,形容比旁的富贵公子更具墨兰气质些,本王相信你不会认错人。”
“王爷……非得是谢扶瑄不可么……雪心,恐怕做不到……”
司马锡忽然目光沉下来,换了柔情,道:“雪心,你若不想报仇,本王也随你,本王已做了应做之事,无愧于心,报仇与否终究是你自己的决定,但想想你那父母渴求的眼,那眸子瞪得大大的,苦苦求饶,叫声那样凄厉,死不瞑目,他们在天上睁睁地看着你呢!倘若有一日你去天上见着他们,有何颜面向他们解释你不报仇?”
“……”
司马锡又从案上取来一套色彩明丽的缎袍,行至雪心身前,躬身轻抚她的肩,道:“本王明白,如此一时三刻叫你承受如此真相太是为难你了,但你已年有二十,该是承担人间苦楚了。如此与谢扶瑄独处的良机,恐怕再难制造第二回,血海深仇,好自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