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罢,慕致远接到圣上口谕详查太后礼佛往事。
    慕致远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虽然对当年的事情隐隐有了几分揣测,可到底缺乏真凭实据,索性去了慈宁宫探太后的口风。
    说起来,太后还是他的表姑姑,淮北王府每一年的赏赐也都没有落下他,在他少时最艰难的那段岁月里,未尝不是一份温暖。
    他每年回京也一定会去慈宁宫拜见太后,只是今年特别晚。
    踏进慈宁宫时,窗外彤云密布,大雪将至。
    宫内檀香弥漫,是经年累月留下的气息。
    总管韩公公说太后正在做早课,慕致远便倚在门外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今年的雪倒是比往年迟了很多。”
    韩公公笑道。
    “是啊,但愿瑞雪兆丰年吧。”
    慕致远漫不经心地笑道,“年节将至,各府年礼络绎不绝地送往宫中。
    公公也需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此才能更好地为太后分忧。”
    “奴才省得,多谢大公子关心。”
    韩公公笑容可掬地道,“奴才有件事想向大公子打听,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公但说无妨,只要是子归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慕致远笑眯眯地应道。
    “昨日秋府往慈宁宫送了一份年礼,您说奴才这礼是回还是不回的好?”
    慕致远嘴角微微一勾,心想这韩公公倒是狡猾得很,问回不回年礼,其实不过是旁敲侧击地探口风秋惊寒是在狱中还是府中过年节。
    “子归跟公公一样都是办差的,又怎么会知道如何是好呢?”
    慕致远故意微微一停顿,拍了拍脑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每年各府中送往宫中的节礼内务府不是有登记的麽?不是循旧例就好了吗?”
    “其他各府自然是有章可循,可是这秋府……”
    韩公公欲言又止。
    “秋府怎么啦?”
    “秋府已经有五年多未往慈宁宫送过年礼了。”
    韩公公说着似乎忽然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懊恼地补充,“奴才一时没管住自己这张嘴,还请大公子恕罪。”
    “公公方才说了什么,子归没留意。
    倒是听韩九说,公公前几日在百忙中抽空去了大理寺做客,子归对公公的去意感兴趣得很。”
    慕致远似笑非笑地道。
    韩公公当即变了脸色,强笑道:“奴才那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大人恕罪则个。”
    “好说,好说。”
    慕致远轻声笑道,“巧的很,子归也有一件事情想问问公公。
    为了公平起见,待会子归也会告诉公公一个小秘密。”
    “大人请讲。”
    慕致远望了望内殿,意味深长地道:“秋府有南北之分,望公公好自为之。
    秋夫人当年的活命之恩,不知公公还记得几分?子归有酒,不知公公是否有故事?关于秋府,关于洪庆二十三年甚至是更早。
    本官戌时一刻在望江楼等您,希望到时候能够听到真话。”
    韩公公一哆嗦,差点跪了下来。
    慕致远扯了扯嘴角,从袖中摸出一枚令牌扔到他面前,拢拢袖子,大步朝佛堂走去,恰好遇到做完早课的太后。
    慕致远正要行礼,却听得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子归来啦,无需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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