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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爵西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坐进车内并没有急着发动汽车,他在回想挂电话前秋意浓那句模糊不清的句子是什么。
假如他没听错,第一个字的发音应该是bo。
到底是第几声,他没听清。
也许是不什么……
宁爵西终究是发动了车,拧眉看着前面的道路,眸色越来越暗。
但愿,是他多想。
一路赶回酒店,在进门几个小时前那场不愉快的记忆涌上来,他脚步顿了下,随即去拧卧室的门。
门把手纹丝不动,被人从里面锁上了。
宁爵西感觉一丝不同寻常,下午她是拒绝了他,但绝不会把门锁了故意不让他进去,一定有什么事,遂抬手敲了敲门:“浓浓,开门是我。”
里面寂静无声。
他又敲了两下,门终于开了,秋意浓一脸睡意,看到他面色僵硬的站在外面,用略带困意的声音惊讶的说:“怎么了?”
面前的小女人明明是一副睡容,眼眶却泛着不该有的腥红,那眉眼弯弯的模样,细看之下却发现没有半点笑意,最引人侧目的是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上布满密密的细汗,从她打开门开始,卧室内一股热浪直往他身上袭来。
今天的温度二十多度,她却在家开暖气?
他垂眸望她了一会,淡淡牵了牵唇角:“你把门锁了。”
“是吗?”她很懊恼的口气,爬爬凌乱却依然风情的长卷发,侧身让开一条道:“对不起啊,可能我在家睡觉的时候习惯了锁门,一时忘了在你这里,所以……”
宁爵西却并没有迈步进来,房间里光线昏暗,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少顷,秋意浓捂住唇,困倦的打了个大哈欠,似乎是好眠被打扰,身体留恋自己的被窝,走到自己睡的一边掀开被子躺下去,却见他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便捏着被角小声问:“你不打算睡觉吗?”
半晌,宁爵西再度开口,嗓音深暗难测:“你先睡,我还要份文件要看。”
“哦。”她的小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声回答,“那你也别太晚,我先睡了。”
看着他拉上门出去,秋意浓这才彻底放心的躺下来,房间里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她躺在黑暗里睁眼看着朦朦胧胧的天花板,怎么都无法挥去占据整个大脑和身体的恐惧。
室内温度被她调的很高,她全身出汗,粘腻难受,更加睡不着。
她想到了那个浴缸,下床直奔浴室,泡在水里,她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似乎要松懈一些,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宁爵西身上披着一件浴袍走进卧室的时候,里面热到令人汗流浃背的温度令他皱眉,他拿起遥控器调低了一些温度,这才往大床上看了一眼。
她睡的位置向来只有大床的四分之一,他素来习惯独睡,不喜与人同床,所以他睡觉也习惯把床中间留一些空隙出来。
这点,他与她倒挺象。
宁爵西神游了一通,捏着眉心坐到床沿,在躺下前,他又看了一眼她所睡的位置。
此刻那被子虽高高的拱着,但不像是睡了人的样子。
她不在睡觉?
他意识到这一点,整个把被子一掀,一股属于她的香气袭来,里面哪里有她的人影。
心念一凝,他看向紧闭的浴室,最后真的在按摩浴室里看到了睡熟的女人。
英俊温淡的面孔久久没有表情,今晚她身上的种种诡异在告诉他,一定有事。
秋意浓睡的正香,迷迷糊糊被人裹了浴袍抱起来,也没挣扎,她只当自己在做梦,还下意识的往热源处贴了贴,唇间轻轻的嘟哝着:“好舒服……”
宁爵西眯着狭长的黑眸,看着怀里婴儿般不着片缕,却一个劲往他怀里扎的小女人,眉头深拧。
他是个正常男人,还是个压抑了许久的正常男人,这样的诱惑对于他来说简直是要命的。
可这个女人偏偏不能碰。
他苦笑一声,一手握拳抵住额头,突然问自己,娶这样的女人回来做什么,他图的真的是她的那股聪明劲吗?
若论聪明女人,他有很多种选择,却偏偏选中了那年在老树下第一眼便看中的小女人。
像裴界说的,他可能真的疯了。
等把她放回被子,他低头看着睡的正香的娇颜,在床前站了许久,久到他双脚开始麻了,才转身走进浴室,打开冷水,开始冲澡,使身体冷却下来。
秋意浓醒来感觉全身都舒服,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下去,她低头看着光裸的自己,大脑空白一片,昨晚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她在按摩浴缸里,水温适宜,全身得到了放松,然后……
身上没有痕迹,她感觉自己应该没被侵犯,急忙转头查看,身边的床铺干净空旷,看不出他有没有睡过。
但有一点肯定,她一定不是自己从浴缸里爬出来睡到床上来的。
片刻后,她走出卧室,铺满餐厅的柔和阳光,香气扑鼻的中式早餐,桌边矜贵优雅的男人,一切看上去那么美好。
她微微呼出一口气,扬起笑,和他打招呼:“早。”
宁爵西脸色如常,抬头看她一眼:“我母亲早上打电话过来,日子已经看好了,两个星期后举行婚礼,她让我问你,有什么想法或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我都可以,没什么意见。”秋意浓对这些仪式一向不挑,因为挑就意味着累人,还不如交给别人打理,自己当个现成的新娘。
宁爵西执起面前的白瓷杯抿了一口,秋意浓闻到了香味:“你喝什么,好香啊!”
“现磨的咖啡。”他放下杯子。
“可不可以给我来一杯,我发誓我只尝一小口。”秋意浓一手支着脑袋,温软的语调带着撒娇的口吻。
宁爵西挑眉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眨着黑白分明的杏眸,像是一个要糖的小女孩,残忍拒绝:“不可以。”
“我知道你是为宝宝好,可是我就尝一小口,一小口不会有事的。”秋意浓生平有两个爱好,除了编程代码,还有另一个爱好,就是对各种口味的咖啡情有独钟。
全世界的咖啡她能尝出几十种,他喝的这种闻上去很特别,不知道是什么咖啡豆磨出来的,她真的很想尝一下。
宁爵西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神,菲薄的唇片一点点挑起:“你在求我?”
她很认真的点点脑袋:“嗯,我求你。”
宁爵西漫不经心的打量着面前的女人,一张小脸上只施了非常淡的妆,长卷发被编织起来搁在左肩,发尾束着两朵小清新的雏菊,身上罩一件高腰的蕾丝长裙,更衬的柳腰纤细如少女,肌肤晶莹如剥了壳的荔枝。
无论是性感妖娆或是娇态清纯,她分寸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不愧是他看上的宁太太。
“不行。”他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话锋一转:“度蜜月你想好了去哪里?”
度蜜月?她还盯着他的杯子,伸头一看,不自觉的扁了小嘴,他还真喝光了,一滴不剩下,嘴里无意识的回答:“随便吧,听你的。如果你工作忙没空,推迟也是可以的。”
“再忙也不能大过度蜜月。”他貌似对度蜜月有着另一番谋划,低低的笑道:“去我的私人岛屿怎么样?”
秋意浓微微一呆,他不说她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那儿有不愉快的记忆,所以不想去?”他低沉的嗓音施施然的说。
“不是。”她摇头,无谓的口气:“我只是在想那座岛屿上有什么值得玩的地方。”
“很多。”他耐心给她讲起来:“可以划船出海,可以钓鱼,可以探险,可以野外烧烤,可以露营,可以看日出日落,还可以潜水。”
眼前好象展开了一个度假圣地,秋意浓兴趣被勾起来了:“还可以潜水吗?就是可以到水下去看海底世界的那种吗?”
“对。”她问的问题如同小学生,他莫名觉得可爱,唇角染了笑:“如果你不会潜水,我可以教你。”
“好啊。”她开心的弯唇笑起来。
他低笑看她:“既然有求于我,难道不应该表现的殷勤点吗?”
她眨了眨眼,大脑里飞速闪过昨天的不愉快,那个耳光的声音到现在她都记的,那么现在总要给他点安慰。
她起身跑到他身边,弯腰在他脸颊上飞快的亲了一下,然后像只小鸟一样飞走了。
“我去上班了,宁先生再见。”
这一天,是秋意浓有史以来在恒久上的最完美的一个班,上午上班没多久,她接到宁爵西的电话,他要出差一趟。
“你行李收拾好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收拾送过去。”她在电话里乖巧的问。
“不麻烦了,婚礼在即,如果你觉得一个人住在酒店无聊,可以搬回娘家住一段时间。”
她很开心的笑了起来,“好,那你路上也小心,我等你回来。”
收完线,秋意浓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开车赶回秋宅。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熟悉的书桌,这里是她成长的地方,感觉每呼吸一口空气都是那么亲切。
秋意浓肆意的在床上打滚,尖叫……
随后拿来手机,想玩会手机再补个觉,发现手机里有一个未接电话。
居然会是陆翩翩打来的。
两人自从九年前决裂之后,这是第一次手机上出现陆翩翩的号码,拿着电话许久,秋意浓回拨了过去。
“我问你,薄晏晞来青城了你知不知道?”陆翩翩一张嘴口气就很冲。
“不太清楚。”秋意浓冷漠的回答。
“装的倒挺像!”陆翩翩冷笑,“报纸上都登出来了,前天薄晏晞参加了宁哥哥的饭局。你现在和宁哥哥同居在一块儿,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就是来问我这个的吗?”秋意浓声音一沉。
“秋意浓,既当婊子又装无辜,这话就是给你这种人听的,你不要以为你肚子里怀了孩子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野鸡就是野鸡!现在新闻媒体对你们的婚事有兴趣的很,就算我不说,也自有媒体能挖得出当年的事,到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风光嫁进宁家!”
“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我挂了。”秋意浓木然的说道,在陆翩翩一片尖叫声中切了线。
手机安静的躺在床柜上,秋意浓拉住被子蒙住头,秋蔻的声音从外面进来:“二姐,你起床了吗?”
被子一动不动,过了会,秋意浓露出半张苍白的脸:“我想再睡一会儿。”
“哦。”秋蔻乖乖的应着,走之前扒着门框问道:“对了,宁朦北的电话你要到了吗?”
“再给我点时间。”
“嗯,那不打扰你了,睡醒了叫我,厨房里炖了汤给你,到时候我端上来。”
小丫头走后,秋意浓坐起身,拿来电脑,再次侵入陆翩翩的手机,发现了宁朦北的电话,果然是一串座机,不是手机号码。
拿到秋蔻想要的号码,秋意浓并没有急着给小丫头,她想起上次小丫头脖子间的吻痕,决定代替小丫头去找那个难搞定的宁朦北谈判。
电话里,面对她冒失的电话,宁朦北没有任何不快,但态度也冷淡,像块冰:“三嫂找我有事?”
“我有些话想和你当面谈,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我?你确定吗?”宁朦北的声音阴诡不定。
“是。”她斩钉截铁的回答,为了蔻儿的将来,这次她必须得试一试。
“晚上七点半,你到宁宅西门,自会有人接你。”宁朦北说完这句,不等她说什么,直接挂掉。
六点四十分,秋意浓将一头卷发随意披在肩上,只简单的收拾了一番,涂了一点唇釉,上身一件宽松的条纹毛衣,下面套一条牛仔铅笔裤。
她的本意是既然见陌生男人还是不要精心打扮为好,可往镜子里一看,里面出现的是一个双腿笔直纤细,面容娇俏青春气息浓郁的年轻女孩。
看时间,想换已经来不及了,拿上小牛皮的黑色双肩包赶紧下楼。
遇上正下班的秋凌和林巧颖,见到秋意浓这一身打扮,母女二人气的牙痒痒,这个秋意浓真是有心机,眼看要嫁入豪门了,为了讨婆家欢心,最近打扮的越来越清纯,仿佛与过去那个满身风尘味的秋意浓彻底说拜拜。
“阿姨。”秋意浓淡淡的朝林巧颖母女点头,匆匆离去。
目送秋意浓去车库取车,秋凌用充满嫉妒的口吻恶劣的说:“外面都天黑了还跑出去,不是会情夫才怪。”
林巧颖往台阶上走的脚步一停,回头对秋凌道:“昨天不是有个记者给你打过电话,向你打听未来的宁太太在秋家的成长情况吗?你现在大可以把她的行踪告诉那名记者,如果她真的去偷人,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一定会抓个现形,到时候就能如你所愿。”
“妈,还是你有办法。”秋凌被这么一点拨,一脸阴笑着去打电话了。
秋意浓驱车赶到宁宅西门,大门内有幢三层别墅,与前面的上次她来过的主别墅有几百米之隔,看上去这儿应该是宁朦北的单独住处。
看着夜色下的宁宅,再看看眼前这套英式别墅,想象着也许以后她就要和蔻儿分别住进去,秋意浓五味杂陈,暗暗握紧方向盘,她知道自己不是救世主,没有力挽狂澜的本事。
但,总是要试一试的。
万一成功了呢?
抱着这样的心情,秋意浓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后门内有个五十多岁的保姆等在那儿,隔着大门问她:“你找谁?”
“我是秋意浓,和你们四少爷约好有事要谈。”
保姆马上开了门。
大门内,景色与前面主宅的景色差不多,郁郁葱葱的大树,漂亮的草坪,正对面有个三米多高的瀑布,景色非常优美。
本来以为宁朦北的住处会是阴森恐怖的,这么一看,倒挺正常的。
秋意浓被带到了别墅内一间酒窖,占地八十多平米的地方四处摆满了红酒,看上去宁朦北是个品酒爱好者。
“坐!”宁朦北的开场白也简单。
他颀长高贵的身影坐在一张木桌前,全身隐隐散发出一股戾气,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手杖搁在一边,不太明朗的光线中一双冰眸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她:“要不要尝尝新到的葡萄酒?刚从法国庄园空运过来的。”
“谢谢,不用。”秋意浓是来谈事情的,不是来喝酒乱性的。
宁朦北骨节分明的手指摇曳着杯中的红酒,仿佛想起了什么:“哦,对,你怀了三哥的孩子,不能饮酒。”
秋意浓垂下眸子,挑了张单人沙发坐下,放低声音道:“我是来跟你谈谈你和蔻儿的婚事。”
宁朦北没有一丝温度的寒眸眯起,漫不经心的嘲弄道:“据我所知,这件事好象用不着三嫂你出面,秋家人早就和宁家谈妥了,我和你妹妹的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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