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他就喜欢伪装偷跑出来蹿这顺和宫外溜达,不是因为他的父亲尚佛,而是这大庙外头的市井特别斑斓有趣。
    总有些翻家园的歪把子搞些水货来这里骗外地来的信众。
    也有好东西:两三百年前日倭明治中国盛清时候的物件,十六七岁刚修完礼仪课上过妆的小姑娘似的,傻子都知道好看。
    当然,大部分水的笑人:一块白玉合欢坠子,歪把子唾沫直翻说是籽料,清中期,沁色好。
    韩构心里笑,这个我懂,不是籽料,是山料;不是清中期,顶多民国;不是沁色,是皮子。
    留着骗那云西土大款吧。
    庙跟前还有些卖大宁烟的,
    这个正宗,
    大宁的味道像美人长发一样,泪水一样,清风一样,
    从佛门旁的角落里渗漫出来,流淌在小巷里,醇厚、温暖、镇定、安详、贴心、懂得。
    仿佛传说中的女神,阅尽沧桑,懂得一切,心大如海,胸大如海,怀里的男人永远是对的,永远受尽委屈,永远脆弱而伟大……
    如此好日头,
    韩构手指夹着大宁,坐在永佑殿侧门比平常庙都要高出一扎的台阶上,背听殿里传来的悠扬梵音,夹杂游人欢笑、游人忧伤、游人失魂、游人喜乐,多么惬意,试问,谁看得出这是平常贵雅多面的少首?
    吸一口大宁,韩构眯眼,
    他注意那边一货很久了,
    年纪轻轻,甚至说年纪幼幼,不学好,被人搞大肚子了吧,像个肉丸子窝暖气片旁的蒲团上,一开始念念有词,估计愿望太长,嚼老半天呢。
    后来口渴,爬起来,出去买了瓶水,咕嘟嘟一口喝大半瓶,
    又窝下来念。
    念着她自己都要睡着了。
    因为太暖和。
    醒了,又念了会儿,开始调皮捣蛋了,
    屁股撅着,跪趴着,大肚子一点不妨碍她自娱自乐,反倒像龟壳有助于她在蒲团上转,不知道在地上胡写什么……
    韩构好笑,又嘬了口烟,两指夹着,起身懒懒走过去,
    那货身旁站定,
    两手背后,微歪头瞧,画些什么呢……
    发觉她画得挺有节奏,瞧了几下,原来还是根据此时庙里放的梵音画呢,
    韩构抬起夹烟的手,小指在这边手心跟着画,几个符号他也渐渐记下来了……
    一连几天,
    他来溜达,都看见这货,
    每天钉板那挨着暖气片的蒲团上一跪,嚼嚼嚼,
    有天来,位置被人占了,
    她就角落里坐着,等,
    人来人往从她身边过,她像个要饭的,还真有大善人往她跟前丢钱呢。
    她捡起来,全放进了功德箱。
    位置腾出来,她几快的速度跑过去跪趴下来,好像成功占垒的战士!
    这些还不是叫韩构来趣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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