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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到皇上,弦歌脸色微变,这才明白为何会在这里见到他,原来如此。
可再想到他说的那些话,原本插了一把刀的心脏又在隐隐作痛,仿佛有人握住那把刀来回拧,让她痛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弦歌压下心中的酸涩,想了想,还是慢慢走进,在齐商旁边坐下,就像当年薛爷爷去世,他也是这样默默的陪着自己一样。但让人想不到的是,这才没过多久,两人身份就调转过来,而灵堂中的棺椁中躺着的,是齐商的妻子。
约摸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弦歌才缓缓开口:“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我八岁那年。那年,我爹将我送去太学,里面大多是和我们同龄,或者比我们大的学生。我当时在顾府虽然是个混世魔王,可是突然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碍着面子,我一直装作若无其事,自己坐在角落里。别人都以为我冷傲,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紧张,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弦歌就这么兀自的讲着故事,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的齐商终于抬起头,盯着弦歌,可他眼神格外空洞,像一潭死水一样。看着这样的齐商,弦歌突然觉得有些鼻酸,在她的记忆里,齐商一直是个神采飞扬的少年,眼中永远像是洒满了星光,可是现在,那里面的星光却是全部陨落了。
弦歌缓了缓,待眼前的景物清晰了些,才继续开口:“当时你一定也和我一样吧,你进来时一脸不屑的扫了一圈书屋中的人,然后坐在另一个角落里。我记得那时你坐在那里,背挺得直直的,一脸严肃,跟个小老头似的。但是我知道你和我一样紧张,因为太傅讲课时,我见你把书都拿反了。”说到这里,弦歌突然笑了,“当时我就在想,这个傻小子竟然连书都拿反了呢。只觉告诉我,你和我一样的。因为我发现自己也将书拿反了,紧张的不止我一个人呢。”
“其实你和我一样也很想加入其他的小朋友的讨论队伍吧,不过我试了好几次都无济于事。那日,喻子游在跟大家炫耀自己家的小狼狗多聪明,于是我回家也跟我爹吵着要养狗。你还记得我以前养的那只小奶狗吗?白色的,我叫它麒麟。当时我抱着它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我觉得有这个小东西或许能和你说上话呢。果不其然,我俩就认识了。然后接触的时间越久就越是发现彼此臭味相投。你还记得我们溜到人家喜宴上偷看人家新娘子,结果把人家婚事搅黄了的事吗?”弦歌说到这里,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齐商。
齐商眼眸微垂,可是却比刚开始的时候有光泽多了,他淡淡的开口:“我们跑去看新娘子,却发现她在跟小叔子偷情,此事被新郎逮了个正着,当时闹得挺大的,后面两个月汴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此事。我又怎么会忘?”
“是啊,现在想想,我们小时候还真是惹人讨厌呢。”弦歌笑道。
齐商未置可否,复又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商商,你可知为何那么多人,偏偏我俩就能玩到一块儿去?”弦歌没等齐商回答,便自顾自的开口说道,“因为我俩很像,我们看似对所有事情都很好奇,可是又总是喜欢作壁上观,恨不得所有的事都与自己无关。其实,我们都爱自己多过爱别人。商商,人这一生很长,长到要很努力才能走完,可即便路再难走,日子终究是要过下去的。不是么?”
“呵”齐商突然笑了,抬起头盯着弦歌,“你可知,她为何自尽?”
“……”弦歌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说知道?亦或者说不知道?她现在却是不忍心骗他,更不忍心伤他。
“我在她的遗物里找到了这个。”齐商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后者皱着眉头接过,粗略扫了一遍,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这是穆子归的遗书,不知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是她心有愧疚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在那封遗书上面上面,她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除了她被穆秦川强了怀了他的孩子这事,还有她曾为了救齐商替她挡下一箭,其实是她亲手策划的,甚至刺伤她的那一箭,还是穆秦川亲自射出的,就为了能够营造出她伤势很重却又不致命的假象……
而更令弦歌吃惊的,是穆子归的遗书里还道出,当年弦歌和齐商约好一同上九华山摘“月下彩虹”可是齐商却爽约,其实是她受了袁惜云的指使,在中途绊住了齐商,而弦歌要上九华山的事,也是她无意间偷听到弦歌和齐商讲话后透露给袁惜云的。
弦歌将手中的信反复读了三遍,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铃铛,终究,还是我欠了你。”齐商苦笑。
对于齐商来说,他何尝好受?
那日,穆子归舍身相救,那种震撼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甚至在那件事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能做梦梦见那支羽箭穿过穆子归的胸口的样子。刺杀的人抓住了一个,可是即便他怎么严刑拷打,那人却始终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可齐商怎么也想不到,这竟然只是穆子归做的一出戏。
后来穆子归怀孕,他高兴得几天睡不着觉,甚至还特意进宫向皇上和太后报喜。当他欢天喜地的将此事禀报太后时,太后她老人家却笑道:“这事哀家不早就知道了嘛,子归丫头怀孕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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