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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惨白,即便此时光线昏暗也能看得出她脸色极其不好,她过了好久才哑着嗓子声音颤抖的开口:“你当真确定,张叔和张婶……”那个字,她始终不敢说出口。
辛夷面色不忍,可还是点了点头。
弦歌只觉眼前一黑,辛夷慌忙将她扶住,“顾姑娘,你没事吧?”
待晕眩过去,弦歌脸上是说不清的悲戚,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大梁的冬天,怎么比陈国还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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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寅时了,恭亲王府内依旧是灯火通明,随处可见的慌乱和压抑,时不时就有端着托盘的丫鬟撞在一起,然后滚作一团,亦或者是奴才走得太快没注意脚下路滑,不小心摔倒在地……这些放在平日里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放在这日,却是莫名的让人越发焦虑不安。
穆子归早产,可孩子已经生了大半天了还没生出来,齐商在产房外急的直挠墙,听着里面穆子归凄厉的叫声就要往里面闯,但是被下人拦着始终进不去。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生出来?”齐商眼睛里全是血丝,看上去格外吓人。
“女人生产大多是这样,当初你娘生你……”这么晚了,齐骁也没睡一直和齐商一起守在门外,原本想开口劝慰两句,可话只说了一半便止住了,随即脸色有些黯然。
老头子不提当年他出生倒也罢了,可这一提,齐商更加不安了——要知道,当年他娘生他的时候就是难产,而为了生他娘也去了……现如今穆子归也难产……这很难让齐商不产生不好的联想。
就在气氛极其诡异的时候,辛夷的声音适时响起:“爷,顾姑娘来了。”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齐商心中一喜,忙迎上去:“铃铛,我知道你一向有办法的,你快去替子归瞧瞧,她这都生了快一天了,怎么还没生出来?”
弦歌看了他一眼,安抚道:“你别急,我先去看看。”说着,还是屈膝对旁边坐着的齐骁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唤了声:“王爷。”
弦歌的这声王爷,当真让齐骁有些心绪难平,再看着她这张和叶霓裳有七分相似的脸,眼神愈发黯淡。
或许他们小一辈的人都不知道,可当年恭亲王齐骁与顾羡之同时看上一个女人,两人还曾大打出手的事情却一度传得沸沸扬扬。最后,顾羡之抱得美人归,齐骁也另娶他人,此事虽然随着时间慢慢淡去,可是在有的人心里,始终是一道坎。
齐骁心里百转千回,最后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免礼吧。这里你们守着,若是有消息了,派人来知会我一声,我有些累了,就先回房了。”说着,转身离开。
齐商并未察觉父亲的异常,拉着弦歌将穆子归的情况说了一遍,弦歌仔细记下,这才进了产房。
产房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由于是寒冬腊月,屋内本就燃了地龙,加之怕产妇受凉,四面的门窗都是关着的,一走进去就憋闷得不行,弦歌下意识的将手指放在鼻翼下,试图缓解这屋内气息带来的不适。
穆子归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闭着眼,胸口剧烈的起伏,想来是阵痛才发作过,她脸上尽是疲惫,旁边的稳婆正拧了热毛巾替她擦额上的汗。
弦歌走过去,屋内的人虽然都不认得她,可见气度非凡,下意识的便将位置让了出来。弦歌伸手把上了穆子归的脉,皱眉,她现在的状况确实不大好。
“怎么是你?”穆子归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愣了一下,“你不是死了吗!”
话音落,一屋子的人都愣了。
“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活得好好的。”弦歌并没理会她,转过头问稳:“宫口开到几指了?”
没想到弦歌开口便问宫口开到哪儿了,那稳婆将弦歌打量了一番,发现她并未盘且是作少女打扮,不觉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能这样堂而皇之的进到这产房,想来是世子爷允准了的女大夫,想来也就释然了,忙恭敬的答道:“回姑娘话,才开了六指。”
“催产的汤药是什么时候喝的?”
“快三个时辰了。”
“那汤药可还有剩的?”
“有,还有半碗,世子妃说喝不下了,便放着。”
“端来我看看。”
不多时那稳婆便将那汤药端来,弦歌放在鼻下闻了闻,皱眉:“这方子不行,药效有些弱了,有纸笔吗?”
“有的有的。”旁边的小丫鬟忙应道,弦歌正要起身,却听穆子归厉声喝道:“顾弦歌,你这是什么意思?”声音格外虚弱,听上去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什么?”弦歌下意识的问道。
“哼。”穆子归冷笑,“我可不相信你会这么好心的要救我。”
弦歌却是不怒反笑:“随你怎么想,若非看在齐商的面上,我想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救你的。”说着,跟着那丫鬟拿了纸笔写了个方子,吩咐人下去煎药,同时让人拿一套银针过来,顺便切两片老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