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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起来忒敷衍了......
然而薇丝却是信了。因为她捕捉到叶孤云脸上突然闪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厌恶,那是真实的情绪。
「......是情绪病再度作了吗?......那巫妖就是个倒霉蛋,定是无意中说了什么干了什么,触碰到那家伙的某个敏感点了......」
............
前进堡外的某处高坡,这里是教会设在此片凶地外围的三个哨塔之一。
维里和维拉利,此刻正没有行状地瘫倒在塔内的地板上,精疲力竭,面若金纸,这种生灵才有的身体反应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而在他们身后,躺着一具干尸。干尸身上披着一件完好的法袍,观其样式材质和纹饰,不过寻常之属,想来其主人也没有太高的地位。法袍之外,套着一圈绳索,本应将四肢和躯体牢牢缚住,但现在已经松散,这大概是因为饱满的躯体枯萎缩水成干尸的缘故。
干尸身上已经感受不到半点血液和水分了,干瘪枯硬的肌肤紧紧地贴在骨架之上,皱褶无数,龟裂无数,看起来分外可怖。值得注意的是,它的脖子上大动脉处,有着两个看起来是由尖长犬齿噬咬而成的血洞。
自然不难猜到这具干尸的身份和来历,它分明是驻留此塔负责操作法阵组件的低阶牧师之一,而他之所以变成干尸,毫无疑问是两名吸血鬼的杰作。
原本,吸血鬼们倒是没想过要杀害任何一位低阶牧师,虽则实力不济微不足道,但这些人到底是隶属于一个信众繁多势力庞大的善神教会的,随意屠戮,会让组织和若干善神教会之间本就不可能和谐而只是勉强维持着两不相干的中立状态的关系濒临破裂,若无必要,实在不值得为他们耗费气力。
(其实在干掉肯特之后相互关系便注定要破裂了,但那本不在计划之内,只是随机应变的必然之举,而且,他们也可以将肯特之死赖到巫妖头上)
但现状让这种必要成为了事实。
断掉一臂流失了大量血液的维里毫无疑问已经元气大伤,它迫切需要补充,并非指望能够有所恢复,只希望能够缓止伤势免于进一步恶化,于是身在此塔早已被制服的这位牧师非常不幸地沦为了补品,还非常罕见地被生生吸成了人干。
“为什么?”维拉利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也许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种情绪,“为什么要帮我挡那一剑?你知不知道你已经伤了本源?你以后......你以后再也没法提高了!甚至......”
“甚至永远无法重返今天之前的水平。”维里替维拉利说出了没说完的话。
“你知道这种状况在组织里到底意味着什么的!”维拉利大声道。
“止步不前的实力意味着止步不前的地位,而不进反退,呵,意味着将被越来越多的后来者取代,最终......边缘化。”维里若无其事地答道。
“为什么?”维拉利再次问道。
“我不救你,你会死,只留一个,‘我们’变成了‘我’;我救你,人员无损,‘我们’还是“我们”,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维里的神色很是平静,似是在陈述着一件旁观之事,一点都不像自己因此而丢了一只手臂。
“胡说!我才不会送命!我能躲开的!”维拉利脸色涨得赤红,或许是真的忿忿不平,但更可能的是恼羞成怒。
“好吧好吧,你不会送命,但你得承认,在那一剑下,你至少会变成我现在的这个样子。”维里认真地看着同伴,煞是郑重,“你必须给予那辉煌的一击应有的尊重!”
“哼!”维拉利甩头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维里笑了,继续道:“既如此,都是残废,我想还是换我残废好了。至少我废了还可以凭借不错的头脑混得好好的,而你?若是废了,可就真的废了。”
“如果你想嘲笑我笨就直说好了。”维拉利闷闷地回了一句,沉默良久,又道,“以后,我罩着你!”
“哈哈哈!”维里大笑起来,“可不是么?以后我有麻烦了绝对第一时间找你!”
塔内再度沉默。
两个家伙各自神色变幻,不知道在想这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维里开口道:“歇够了么?”
“这话应该由我问你。”维拉利答道。
“好吧,我们该回去了,我们必须把今日之事详细地告知于会长阁下......我们,惹上了一个绝不应该惹上的大麻烦了!或许,我们在新月城的布局需要暂缓,甚至......全部放弃。”
罕见的,如此丧气的话语并没有引起维拉利的任何不满,换句话说,他也认同这个极为悲观的观点,看来叶孤云的强大留给他的印象非常深刻,和其对抗时的无力感依然统治着他的神经——如果吸血鬼也有神经的话。
“嗯?有人来了!”
维拉利突然低声示意,他听到了自塔外远远传来的一些声响,仔细辨认,认出是早早退出了前进堡的弗兰克和黑白双熊三人。当然,维拉利听到的绝大部分是弗兰克滔滔不绝的责骂之语,黑白双熊大抵是沉默的,只是偶尔答应几句。
自不必说,以维里和维拉利现在的状态,是绝对没可能打得过即将到来的三人的,于是他们果断选择最明智的做法——立刻遁逃。
于是,等到弗兰克一行人走进哨塔之时,能看见的只有横陈在地的那具干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