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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江染又是那头蓬松及肩卷发，身上挂着绯红的吊带睡裙，浓妆未卸。
耳边阴风尖啸。
江染抬头，才发现床周的黑暗中竟已满是殊形诡状的狰狞厉鬼。
形如干瘪幼童的，拖着血红长舌眼球惨白鼓起的，脖上挂着比头大的瘤子脓水四流的，四腿三臂扭曲爬行的，遍体白毛啃食血肉的，似人似虿高过三丈的……
无一不转着阴毒的眼珠盯向江染。
她缓缓起身，看了眼身侧还在睡梦中的顾砚。
下一刻，百鬼厉啸，疾扑而来。
江染下意识挡住顾砚。
眨眼间，周围却已经恢复原本的景象。
又是虚惊一场。
江染躺回床上，试图把已有的线索联系起来，却没什么思路。
大约十分钟后，顾砚才缓缓醒来，脸色看起来稍微好了一些。
他漆黑的眼中带着几丝平日里少见的迷蒙，像是被薄雾笼罩的幽潭，寒意消退。
江染忍不住伸手勾下他的眼镜，凑近去看。
然而顾砚迅速清醒过来。
她再看时，他眼中早已雾气消散只余深邃。
顾砚后腰僵痛，虚握拳头抵了两下，才撑着膝盖支起身体。
他刚迈出去两步，胸口心跳陡然加速，止不住地一阵阵心悸。
顾砚手捂上心口，还没来得及反应，脑中又是一片眩晕，耳鸣潮水般涌来，眼前的事物都开始旋转发黑。
江染只看到顾砚忽然满脸惨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渐渐滑落。
她赶紧翻下床把人捞起来，回床上的短短几步，他身体几乎瘫软。
“怎么了顾砚？能听到我说话吗？”江染抓住他的手，发现他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顾砚睁着眼，却像是看不清她在哪里。他颤抖着呼吸，似乎喘不上气来。
江染找手机的瞬间，他已经晕过去，没有了意识。
江染吓了一跳，赶紧去拿了手机又打120。
对面刚刚接通，她说了没两句，就见顾砚渐渐挣扎着睁开眼。
他怔了两秒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顾砚伸手拉住江染的衣角，声音依旧低哑虚弱：“没事，只是低血糖。”
江染见他自己醒了，松了口气，和120确认情况后挂断了电话。
“办公桌左手第二个抽屉有葡萄糖，麻烦你……”顾砚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江染截断。
“不麻烦，你等着。”她迅速起身。
然而还没走到门口，外面传来了略显耳熟的交谈声。
“哥今天应该在公司才对。”顾嘉澍疑惑道。
顾父声音恼火：“我看这小子是不想让位，躲着我们！”
顾嘉澍还在装乖乖仔：“不会的爸爸，哥不是这种人。”
江染尴尬地转头去看顾砚。
他似乎已经从刚才的发作里缓过来了，面上没什么表情。
他声音轻缓，却藏不住其中的干涩：“过一会儿再出去吧，他们找不到人很快会走。”
江染总觉得能从他平静的眸中看出掩藏的失落。
爹不疼娘不爱的……
她凑上前，亲了下顾砚的脸颊。
趁他愣神，江染已经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