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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洛芯一家,周氏留下了二姑娘和六姑娘,让她们和汶锦一起试穿为赴宫宴准备的衣服。这些衣服用料华美、做工精致,一亮相就吸引了几个女孩的目光。
周氏和汶锦在外面住,苏氏就把她们母女的供给革了。周氏不在乎,为到宫中赴宴准备的衣服都是她用自己的私房银子缝制,比柱国公府公中的要好许多。
汶锦四套,这是嫡女的份例。这四套衣服四种颜色,四款样式,选用的面料是时下最流行的。只是这些衣服都需要佩带不同的首饰,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海珂两套,海璃两套,这是庶女的份例。
周氏自己出银子,仍按份例行事,任谁也挑不出什么。
秦姨娘回到京城就知道娘家靠不住了,不敢再跟周氏叫板。周氏也乐于接受她们母女示好,对她们也不错。倒是叶姨娘母女仍听命于海老太太,与周氏敌对。
这一次,周氏也让人给六姑娘海玫做了一套衣服,这令海玫感激涕零。
三房是嫡系,海诏又没什么能耐,很得海老太太看顾。只因三太太是废后的堂妹,“仁平之乱”之后,三太太在海家的地位一落千丈,也影响了六姑娘。
六姑娘是倔强的性子,也是要强之人,最讲直理,汶锦和周氏都很喜欢她。
吃过晚饭,周氏让海珂和海玫拿上各自的衣服,派车派人送她们回去了。
终于安静下来了,汶锦和周氏互看了一眼,接下来的问题彼此心照不宣。
沉默了一会儿,周氏笑道:“有话就说,有事就问,别干耗着。”
汶锦看着周氏,笑得绵甜,“娘,你觉得临阳王殿下不错?”
“宝贝女儿,这错与不错的界限是什么?”
“界限?”汶锦沉思片刻,问:“娘,他是不是逼迫你或者跟你有条件交易?”
“你是说那根红*花簪的事?”
汶锦点点头,“交易的条件是什么?”
周氏轻叹一声,微微摇头道:“绣儿,你认你娘被临阳王殿下逼迫或者想跟他做交易就卖女求荣,对不对?你太不了解娘了,娘在你眼中是什么人?”
“不是,娘,我是觉得萧梓璘太卑鄙,他会使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他……”
“女儿呀!你也太不了解临阳王殿下了。为送你一只簪子这么点小事,值得他大费周章吗?或者说你的心思太过复杂,有些事想得太深,这不是生来了。”
汶锦一怔,咬唇道:“我不明白娘的意思。”
周氏拍了拍汶锦的手,说:“我的绣儿我了解,尽管我曾经很失望。”
什么意思?汶锦听周氏的话很不对劲,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难道周氏也怀疑她不是海绣儿了?周氏是聪明人,怀疑她也正常。
躯壳依旧,灵魂已换,一句河神点化又能瞒住多少有心人呢?
回京之后,她隐于心中的仇恨迅速膨胀,表现得太过聪明。尤其针对婚嫁之事,她的敏感、小心甚至还有些排斥的感觉已溢于言表。
她果断拒绝了博学多才、青云直上的御前红人范成白。萧梓璘借周氏之手送了她一只用于及笄的簪子,她没有强烈的反感,但她超常的镇定却出卖了她。
寻常女孩,就算她才情样貌再好,身份再尊贵、家世再优越,她也不可能拒绝年轻俊朗、实权在握、得宠有为的临阳王殿下。
她之所以婉拒,是因为前世的经历,被那么不堪的丈夫害死的阴影已在她心里扎下了深深的根。换体重生,回到京城,她对报仇之外的事表现得太过淡然了。
汶锦捊了捊自己的头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没有。”周氏淡淡一笑,回答得很痛快。
就算怀疑她不是海绣儿,周氏又能怎么问?皮囊还是原来的皮囊,即便换了芯子,谁又能拿出证据?况且她还有河神点化这层保护伞。
“娘,那根簪子到底……”
“绣儿,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把娘和临阳王殿下都想得太坏了。”
“娘是好的,那个人,哼!不敢恭维。”
周氏轻叹一声,说:“那日临阳王殿下送来了几块怪石,说是贺你及笄的礼物。那怪石里有天然乳花玉,娘就想给你磨制一根簪子做你的及笄之礼。
没想到那几块怪石里的玉成色都不好,娘又不想食言,正发愁呢。正好临阳王殿下问我采制乳花玉的事,我告诉他了,他就把那根簪子送了我。”
“这么巧?”汶锦仍表示怀疑。
“有什么巧的?他又没说把那根簪子送给你,只说让我看这种玉的成色。”
汶锦努了努嘴,问:“他想开玉矿?”
周氏摇摇头,说:“他问得很详细,应该是有案子。”
“不会牵连到娘和两位舅舅就好。”
“与周家无关。”周氏停顿片刻,又说:“我把那根簪子又打磨了一番,打算用到你的及笄礼上。临阳王殿下知道之后,只笑了笑,没说行或不行。
你父亲得知此事,被困扰了,一直在琢磨临阳王殿下的心思。在西南省,他救过你的命,又帮过你父亲。到了京城,他又破格提拨你父亲,也多次提点。你父亲想有一座靠山,但我们都不屑于裙带之交,更别说卖女求荣了。”
“娘,我没半点责怪你们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绣儿,你已经及笄了,婚嫁之事不能回避。实话跟你说,若临阳王殿下对你有意思,哪怕一点点,你必须嫁,婚姻大事由不得你。”
汶锦皱眉道:“娘刚才还说不卖女求荣呢。”
“我和你父亲确实不想卖女求荣,我们现在考虑的是嫁,嫁女,懂吗?”周氏促狭一笑,又说:“卖女只是一捶子买卖,收钱交人了事,哪有嫁妥当?我和你父亲都是目光长远之人,不但不卖你,还给你丰厚的嫁妆,得一门实在亲戚。”
汶锦听周氏这么一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时候不早,娘歇着吧!”
周氏满意一笑,吩咐下人道:“送姑娘回房,姑娘睡下,你们再来回我。”
“是,太太。”
汶锦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握着周氏的手,问:“娘,你还记得唐二蛋吗?”
“不是说不告而别,凭空消失了吗?记他做什么?”
看来周氏并不知道唐二蛋就是萧梓璘,不知道就好,汶锦松了口气。
“没什么。”汶锦靠在周氏身上撒娇,低声道:“叶姨娘说我跟唐二蛋有了肌肤之亲,还写了婚约,虽说毁掉了,也有其事。娘还给我跟苏宏仁定过亲,那门亲事是退了。现在我们跟苏家反目,说不定哪天就会被他们家咬一口。”
“这些破事都过去了,你别担心。”
“事情是过去了,没人说还好,要是有人提起来,都是女儿的污点。”
周氏微微一笑,拍了拍汶锦的手,说:“回房睡吧!这些事娘会处理。”
汶锦心里踏实了。
不管周氏有多少怀疑,还是把她当女儿,对她关爱备至,这就足够了。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不管是萧梓璘,还是唐二蛋,都被她赶出了脑海。
她现在要思虑的仍是报仇。
她回京有一个多月了,连苏宏佑和叶玉柔的情况都不知道。只折了一个程文钗,重创了小孟氏,这远远不够。她这些仇人,要么死得难看,要么生不如死。
还有三天就要进宫赴宴了,听洛芯说苏滢病了,不能去,汶锦很遗憾。
苏滢生病定是叶夫人在捣鬼,怕庶女的风头盖过嫡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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