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节沙发扶手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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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想让刘大爷先来个警告，这样话我丧事上两个家伙就不敢不来了。
“双贵呀，这个大爷更比你小子懂，这个我活着的时候就知道，但我不知道变成鬼魂后托梦还得需要练功力。说到这儿，正有一件事想托你呢，儿子平时给我的钱花不完，攒了两万块没存银行。原因是以前存银行存折上一般都盖个经办人的印戳，现在不盖了，没印戳的存折老觉着不放心，啥时银行一翻脸，不承认怎么办？现在又兴起银行卡，两万块变成那个小塑料片，手里拿着老感觉吊着心不踏实，卡上别说看不到印戳，连存了多少都看不见，电脑就没个坏？一坏肯定傻眼，你说你卡里有两万块，你拿出证据？还有，听说卡带磁性，不能跟磁铁挨着，万一挨着呢？一挨着我两万块肯定跟变魔术一样眨眼就没了。密码更让我头疼，你说你等着用钱吧，密码忘了，越急越想不起来。就因为这些个原因，我攒了钱不存银行。我平时坐的那个沙发，垫子下面扶手一侧有个缝，钱顺着缝能放进扶手里，扶手里靠上正好有个隔板，这地方太保险了：第一，把垫子拿掉，看不到这个侧缝，必须用手推开皮革才感觉有个缝；第二，必须把皮革里的木板往上起一下，手才能伸进去；第三，手进去必须往上摸，才是放钱的地方。这么秘密的地方，要是没人看着我往里放，谁也不会知道沙发里能放进去钱。这是刘大爷我的私房钱，你大娘她不知道……”
我一听就想砸我的脑袋，刘大爷人老话多把这个藏两万块的秘密说的清清楚楚，这时候刘大爷还以为我是人，可我不是人了。我如果还是活人一个，我肯定会飞奔到刘大爷家，佯装着串门，施个计把刘大娘支开，顺手牵羊从沙发缝里把两万块扣走。
“大爷，你看你办这事儿，那天晚上看表演，没想到你走的那么急吧？”
“谁能想到看场表演出这么大的岔子？谁能想到我老刘头走路噔噔的，咔嚓一声我这根大梁说断就断了？算卦的每次都说我能活到108岁，我才70出头，我还有三十多年的寿限，谁能想到阎王老子突然跟我翻脸？那天送我医院半路灵魂出来，马上就想到了沙发里那两万块，担心我丧事一办完，儿子会把我那个破沙发卖掉，就赶紧给你大娘托梦……”
刘大爷讲到关键地方了，我得一步一步听个仔细。刚才刘大爷说托梦还需要练功力，这我完全没想到。这是刘大爷的切身体会，肯定没错，就跟我从面包残骸里出来，认为鬼魂能飞，实际不能飞一样没错。一件事不计划去做，或者没机会去做，往往不去考虑去做这件事的细节和会遇到什么困难。鬼魂给活人托梦就是个例子，没死的时候谁会想到这件事啊？但真到变成鬼魂去托的时候问题就出来了：细节中的第一步怎么去做？是等亲人睡熟站到旁边把要托的事念叨出来？还是躺在亲人身边假装睡觉一起在梦里见面沟通？刘大爷讲的需要练功力是怎样的？难道跟武打片里一样对着刘大娘发功？功力让刘大娘自己进入梦境见到刘大爷？如果功力不到，是不是刘大娘就梦不到刘大爷？绕这么多弯我是有目的的，为了找到凶手，我必须跟我那些女人托梦。了解了刘大爷的全过程，我就少走弯路了。不行，我得让刘大爷一步一步说。
“哎哎，刘大爷，您老慢点说，给大娘托梦，怎么也得到晚上等大娘睡着觉吧？大白天大娘站在院子里恐怕不行。”
“你小子这不是废话嘛？你大娘大白天看见我，还不把她吓死啊？”
“大爷，大白天大娘看不见你的，你是鬼魂，你跟大娘已经是两个世界，别说白天……”
“哎哎？双贵，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我怎么能看到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我是鬼魂不假，鬼魂不能跟人说话，你怎么能跟我说呀？难道你死了？你现在也是个鬼魂？刚看到你我喊你，喊完马上意识到你不会有反应，我知道你是人，你在我事上我看到了你，怎么你……突然看到你转身吓我一跳，扯着扯着就把你是人是鬼给忘了……”
一句话没说好露馅了，我得赶紧给刘大爷编个谎。
“刘大爷，刚才没好意思告诉你，我被一辆车撞死了，是昨天出的岔子，昨天我一人去我老丈人家赶会，中午喝了一点，回来路上被撞的。那辆车撞上我，我什么时候死的我不清楚，可是，等我死了变成鬼魂后，发现我在玉米地里……”
“就是这儿？”
“不是这儿，是在我老丈人村回来的半路，我猜测，那会儿肯定路上没人，肇事车撞死我为了毁灭证据，就把我扔进了田间公路旁的玉米地了。为什么我对您老托梦的事有兴趣，我给我老婆托梦，想让她知道我死了，想让她知道我死在了哪，让她报警。我给她托不知道多少遍了，可她就是没反应，到现在警都没报。这种情况，老婆肯定没梦到我，原因肯定是您刚才讲的托梦也需要练功，但我不知道怎么练才能托成，刘大爷您是怎么练的，我还等着听呢。我想尽快掌握这个技能让老婆报警，追查凶手。我不能不明不白的死，我不能这么热的天，一直躺在离家那么远的玉米地里。”
“那你怎么来到了这？”
“这不是咱村地嘛？一旦我的尸体被发现，我肯定埋在这里，我是先来查看一下埋哪儿好。”
“双贵呀，你看你办这事儿，喝点酒把自己命要了，平时就不能……”
“这个说也没用了，世上没有后悔药，还是听听刘大爷托梦练功力的技能吧。哎，刘大爷，您老从一开始说，你怎么知道托梦得练功？到最后托成没有？”
“我在去医院半路灵魂出来后，我跟着我的*回到了家。你大娘悲痛欲绝哭的死去活来，我女儿儿媳妇和孙子孙媳妇全都哭成一片，那一夜我根本没机会给你大娘托梦。不但没机会托，我连房间门都进不去，原因是你大娘平时供着一尊菩萨，我一来到门口，菩萨就显灵施出法力把我挡在门外。早先我没听说家里的菩萨有这种法力，只知道红色物品能驱赶鬼魂，谁家刚生完孩子，小孩子生命脆弱容易招鬼，总是在门口挂些红布条或者红辣椒不让鬼进来。我不能进屋这怎么办？正想着到了夜里我能不能在院子里给你大娘念叨一下给她托，突然看见你大娘让我女儿把菩萨拿离了房间。是不是你大娘每逢初一十五烧香拜佛行好，她老公突然暴死觉着菩萨没保佑她？从此不信了？还是觉着我走的突然会给她托梦？而且早就知道菩萨不让我进来，让女儿临时拿走？这些我就不清楚了。”
“大娘知道你有事给她交待，还知道菩萨不让你进。”
“菩萨一拿走，我果然进去了。夜里，等你大娘躺下，我便躺在了她身边。你大娘睡着，我便在她耳边说话了。先捡重要的说，告诉她沙发里有两万块钱，接着告诉她以后不要看表演，看表演也不要坐在音响前面等等。说完，便等着你大娘突然醒来，等了半天你大娘没一点反应，就连翻个身都没有。接着我再说，再等，还是没反应。这时候我失去忍耐了，我伸出手推她，没反应，我一巴掌打过去，依旧没反应，一阵阵折腾后，我彻底失望了。”
“大爷，你应该等到第二天，夜里的梦，或许第二天天亮才能知道。”
“第二天，第三天，直到我的丧事办完，每天我都在你大娘后面跟着，可她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就是不去动那个沙发。儿子早就说把那个沙发当废品卖掉，给我换个高级一点的，我一直没让他卖掉。我一死，你大娘完全听儿子的，办完事，肯定就要处理掉了。怎么办？我突然想起了咱村王婆，王婆你知道的，整天装神弄鬼的驱邪看病，说是能与鬼魂沟通，我准备去找她。出了门往西，在去王婆家的路上我又担心起这秘密一旦让她知道，会不会来我家趁没人时自己偷走，这怎么办？我正犹豫着去见王婆还是不见，这时，我抬头看到了城隍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