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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穿出毛病来就是大罪了。
怜香刚巡视了一圈回来,刘妈妈眯着老花眼,指着单子上一个名字道:“这个灵儿,不是书房的那个茶水丫头么?”
怜香点头应是。
刘妈妈拍案道:“胡闹,她不过一个二等丫头,你怎么把她排到王妃娘娘的贴身侍婢雪溪姑娘的前头去了?”
名单是怜香定的,自要为自己辩解一番,便道:“妈妈,雪溪姐姐还有去年的冬衣可以顶一顶,灵儿的冬衣是做给浣衣丫头的,现在上不了身了,等天气再冷些,她可就没衣服穿了。我想着,她日常在王爷跟前出入的,王爷哪知道底下的难处?万一哪天冻着了,王爷不说怪罪,少不得问一句,到时妈妈可难说排队的太多做不过来。”
刘妈妈道:“那也不能坏了规矩,我们这边的衣服一出去,你打量府里的人都是瞎子,看不着你动的手脚?按照规矩来,就算王爷问起,我们也或可解释得过,可要坏了规矩,府里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张嘴,这是非还怕传不到王爷耳朵里?到时我们可又拿什么解释?”
怜香心道:刘妈妈日常不大服王妃的管束,怎么今日转了性了?
她哪里知道,刘妈妈想得要深远得多。
论理,针线房该从九月就开始赶制冬衣,可王妃临行前也没交待,她也犯不着去提醒她,所以拖到九月底才采买棉花衣料,晚了一个月才开始裁制。这是一桩。
二来,府里针线房的人手到底是有限的,靠他们给府里的百来号人裁冬衣,肯定无法顺利,应该从府外购置一批成衣,缓解针线房的压力。这一项,她也没和王妃提。为什么要提呢?没的让王妃以为她偷懒。她乐得不提才好。
这么一来,今年的冬天,肯定有很多人会很难熬,这些人少不得对针线房有所怨言。而刘妈妈可不想白担这个责任,自是要把罪过推给王妃,是她管家不力,未能未雨绸缪。
而要让这个讯息为全府上下知晓,通过江灵儿上达王爷的圣听,自然是最快的方式。
怜香瞧她吃了秤铊,便把名单调动了,把江灵儿的冬衣移到二等丫头的最前面。
刘妈妈在针线房忙,秦月娥这里也在裁夺着定炭火房的名单。每到冬天,各房都要添炭火,外头自有账房的太监采买,可到了里头,要专设一处放着,并造册登记,各房按例每日来领。这炭火房只到冬天才设,临时从各处抽调一批人来管,最要紧是防火,所以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是松懈不得的。
而炭火不多,不单主子房里要、诸位府客那里要,下面的各院丫头太监也都需要。随便一算,就知道供应不过来,肯定有的地方拿不够过冬的炭火,所以分配炭火的人少不得是要得罪人。按定例领了的,不会感谢你,短缺了的,背后咒你,是个名副其实的苦差事。
昨日账房那里已经派人买了五百斤银炭,现下堆在炭火房的院子里,只有一个耳聋眼花的老太监看着,不是长久之计。秦月娥原以为定这个名单是很快的事,先前一直没定,待到昨日要定时,才发现扎手。
她本想拿去年的名单直接套用,可雪溪提醒她,名单里的十个人,倒有六个找到了靠山,不好再调到炭火房了。
按秦月娥以前的性子,她是王妃,下人的靠山她管不着,想调谁就调谁。可有了赵妈妈那件事,她想法变了。她不是不想裁除异己,拿自己的人顶上来,可问题是她没有人。好不容易物色了一个赵妈妈,还是个不中用的,讨了王爷的嫌,所以要管好这个家,她还得和那些管事婆子们处好关系,先把里头的事理顺了,自己也有根基了,再慢慢清算。
所以,她暂且不想得罪人。
那就把这六个有靠山的去掉了再定,结果发现也不容易。府里的下人,全都是有归属的,虽不至于到牵一发动全身的地步,可到底是从各处挖人出来干苦力,没人愿意啊。
服侍主子和府客的贴身丫头太监,自然是动不得的,要动也只能动府中各处杂务院里的人。
一早她就让雪溪去探清扫处赵妈妈的口风。赵妈妈说入冬了,各处铲冰、扫雪不能少人,否则万一清扫不力摔了谁,哪个担当得起?
摔了王爷,谁也担当不起,清扫处不能动了。
而针线房为了赶制冬衣,人手告急,秦月娥也是知道的,所以针线房也不能动。
此外,礼宾房、门房的人是前院的,她也不能擅调。那就只能从剩下的膳房、上夜处、茶水间、浣衣处、花草房、内侍大院这几处抽壮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