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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越侯那么大的本事,可是我也愿意尽可能的保管好前人留下来的东西,”温叟一副看的极开的样子,道:“你且别觉得遗憾,大浪淘沙,总有东西风行一时以后,就沉寂了,我愿意留着这些没人看的本子,倒不是为了非要将戏本子里的戏都恢复了,或曲调非得有戏班子唱下去。现在百姓们不爱看这个,有什么法子?我只想着,一定要让后世知道,这样的戏,这样的腔调、板式,曾经存在于这个世上。”
商雪袖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温叟这样的想法不免太过悲观,若不能唱出去,不也是故纸一堆吗?
但她也知道,今天的进展已经足够大了,便没有再争论下去,而是静静的点了蜡烛,将那本《越调》细细的读了一遍,又像往常那样,伺候了温叟用了饭,这才离开。
她当晚就找了顾菊生。
两个人都是手快之人,一个通宵,便在原来的《长生殿》基础上又做了些许的改动,通唱一遍,颇觉合心合意。
三天之后,《长生殿》便挂了戏码。
从商雪袖找到温叟,每天都带了请柬过去请他去观戏,可温叟十分固执,一次都没有意动过。
到了如今,这张帖子就揣在温叟怀里,他瘪了瘪嘴,看了一下前方的戏楼子,不知道为什么,温叟不想让商雪袖知道自己来了。
他坐在台下不前不后的地方,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爱看戏的老头儿。
因为座儿卖的好,所以宫老板偷偷的又加了些桌椅,比以前更挤了。
温叟坐在人群中,旁边的人叫着好,拍着巴掌,并不曾注意他们之间有那么个老头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台上,和旁人迥然而异,没有叫过好儿,也没有鼓过掌。
温叟在越州住了一辈子,他的祖上虽然不是什么世家贵族,可是家里却有不少人被世家贵族请了去教他们的子弟音律,光是被称为“大家”的乐者就出了六位——他屋子里的书有大半儿就是祖上收集的。
后来朝代更迭,庆幸的是,越侯做出的选择为越州保留了最大的利益,邝氏小心翼翼的体察着上意,仿佛只要不出大错儿,就可以一直维系这样的状态下去。
给人的感觉也好像是真的是这样的。
朝廷从武皇帝时起就给了南郡足够的宽容,哪怕是“国中之国”这样不妥的称呼都传到了外面,可每次郡守往上京朝拜,都是安安稳稳的带着厚赐归来。
他的父亲、祖父如同活在故国的旧梦中——其实他们生下来就已经是这个朝廷的人了,可却不妨碍他们追忆温家“大家”辈出的、南郡还称为“越州”的时代。
不只是他们,南郡的很多百姓,恐怕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温叟看着戏台,他能想到,在他的那间陋室中容貌都熠熠生辉的商雪袖,到了台上该是怎样的绝色,但却没有想到不过几天的功夫,商雪袖便将《梧桐雨》里的精华挑了出来,与《长生殿》融为一体……
不,这《长生殿》,也不是原本北戏的那个《长生殿》了,这是商雪袖的戏。
不仅是场次上的编排,从里面某些唱段中还隐隐的听出了越调的魂在里面,尤其是那个老生李玉峰的唱,在《闻铃》、《哭像》里尤为突出。
那本《越调》,商雪袖才翻看了一遍啊!想必祖上的大家,也不过如此了,温叟想着。
戏已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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