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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原来从知雅水榭顶层的这处小小的房间里,能看到这样磅礴的景色!
下面便是松阳江,虽然远远望去看似平静,可曾经搭着牡丹社的班子沿着松阳江跑戏的那个九龄秀却知道这江水多么可怕,小时候那一年的汛情,不也是连月的大雨造成松阳江江水泛滥才起的祸端吗?
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江水上方是黑压压的云层,日头几乎透不下来什么光线,衬得江水也是黑沉沉的,站在高楼上的商秀儿,也觉得云层好像就在头顶一般,压抑极了。
与那黑沉沉的江水相比,靠近岸边的地方却仍是一派繁闹的景象,大的小的船舶停留在那里,密密麻麻的数不过来,而绣着角儿的名字的各色彩旗帘子就在这方向不定的大风里,左摇右摆。这艘那艘上的人们游走着,呐喊者,远处在松阳江入港的地方,还有高挑着彩旗的船要进入霍都,而近处,也有的船即便冒着风雨,也要离港前行。
商秀儿是知道的,哪有谁愿意风浪里面离开霍都,都是不得已。
霍都这个地方柴米油盐都要更贵一些,在这里立不住的话,每日赚不到钱,可戏班子开销却是不小的,小班子根本撑不下去。
萧六爷没有说话,也是静静的俯视着下方。
商秀儿心里百感交集,她曾经就在她俯视的下方的一艘船上,在绣着“九龄秀”的旗子的下面,向上仰视,觉得“知雅水榭”的高度那么难以企及。
到了今天,到了这里,商秀儿终于意识到,虽然那块绣着“九龄秀”的旗子还被她珍藏在包裹里,可是昔日的那个“九龄秀”,如同一个再也见不到面的故人,只能回忆,却是真的从她身上剥离出去了。
在这二人俱都是心有所感的沉默中,突然远处的云层间跟开裂了一样,一道白刷刷的闪电就那么落下来,仿佛连江面都要劈裂。
商秀儿不安的动了动,然后就听到一阵炸雷声,不同于那种轰隆隆的闷响,好像是天上放的最响最响的炮仗,震的人头皮都有些发麻。随之而来的就是噼里啪啦的雨声,一瞬间天地如同被雨帘覆盖,一层层,一道道,没个空隙。
商秀儿伸出了手,几粒黄豆般大小的雨珠子啪啪啪的砸在手上,竟有些微痛,这场雨仿佛是老天爷下了狠力气用力甩下来的一样。
港口内的船上顿时忙碌起来,招呼人收彩旗帘子的,落帆的,关舱门的,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上百艘船成了天地雨幕间最寂静、最孤单的存在。
萧六爷看向商秀儿,道:“如何?”
商秀儿茫然的转头望着萧六爷,摇摇头,她没有了那个唱南腔的“九龄秀”的身份,想的却更多了,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下面搭船而来试图在霍都讨生活的戏班子有那么多,看似这上百艘船聚在一起,可是其实却没有什么关联。
他们唱着天南海北的戏,每个班子都希望能得到霍都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