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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意?
不计前嫌,但,当前嫌非要纠缠上门……当她会软弱哭泣、任人摆布、逆来顺受吗?
羁绊,俗缘,因果……天机辗转,原来还是要用最决绝的手段来了断!
“我给她一次机会,她已经拒绝。”
“那么,她就是我的敌人!”
“我和她,只能活一个!”
“聂风,我不需要你站在我这边,但你也不能站在我对面……”
聂风恍然,这一幕何其熟悉,就像当年,她和他在北地雪原重见的时候,她逼他做选择。只是相较彼时的淡漠,此刻的愤怒直接而鲜明,灼人欲伤。
想要冲口说:“我答应你……”话到口边,却变成了一声叹息。他不会阻止秦霜报复、反击,但秦霜语中的寒意、杀意,满溢而出,她和梦相斗,不知会牵及多少人。彼时,他是否能眼睁睁看着而无所作为?
与其答应而失信,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答应。
没有人能在秦霜之前随意挥霍自己的信用,他也不比别人有更多机会。
“霜姐姐,先离开无双城罢。我和你一道。”此时继续调查所谓使出“倾城之恋”的神秘高手还有什么意义?命运对秦霜已经不是苛刻,而是太苛刻,一次又一次,峰回路转又扑朔迷离,是一定要激怒她,逼她断尽一切、堕身成魔方才罢休么?
“离开?”秦霜的眸中涌出讥诮,“很多事情在做之前已经被人设定结局。棋子以为可以有自己的意志,却不知道前进后退都身不由己,离开棋局只有死亡,惟有勇往直前博一线生机,或者挣脱棋盘,不做棋子做一名棋手。”
“而就算是棋手,也不能够随心所欲,在对方开局后,不加应对而弃子认输!”
聂风看着秦霜,复杂莫名,明知道不会有效果,却不能不说:“何必非要在别人早已布置好的棋盘上决斗呢?人毕竟不是棋子,也不是定要束缚在一局棋之前。只是暂退一步,徐徐图之,总有解开死局的办法。”
秦霜忽而笑了:“你如何肯定梦就是下棋的人,又何以肯定我一定会赢?”
聂风一怔,他的确是站在秦霜会赢的设想来考虑,没去想还有其他的可能。
他怎么能够那么早下断言?
是因为秦霜总是在赢,赢到他几乎忘记了那句话“输,就是死!”
对于梦,他的了解,只是梦给他看到的。他知道她医术精湛、心地善良,但关于其他,却一无所知,那么站在梦身后的人,其可怕程度只怕和神是同一级数。
而这一次,没有月明曜,还有那一位骤现骤隐的“雪缘”了
“既然不能够肯定,那么就更不应该去下这局棋。”聂风叹息,“我送小南去治伤,梦于弹指问便解掉我为小南双臂所缠的碎布,更连续以一些药液清洗小南伤口,手法之快及熟练,简直如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在行招一般,叫我也叹为观止,心生佩服。”
“现在想来,梦或许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实力之强,绝不在我之下。”
“离开吧,霜姐姐,我不是要站在梦一边,只是这一次,你仓猝而来,而对方不知道布局了多久,连失传的绝世奇招都拿出来做为幌子,还不知有多少底牌。”
“还有独孤一方,他恨你入骨,敌众我寡,明暗两方,局面都太凶险了。”
“不要再用那些伤人伤己的手段冒险了……”聂风骤然停声,目光落在秦霜的手上,雪白的手背,不知何时多了一片殷红,如血般暗沉刺眼。
“那是,什么?”
秦霜伸出手,若无其事地笑道:“你发现了?很有趣吧,血怨,传说中只能对至亲使用的神奇蛊术,保护其不受来自同缘的血亲伤害。使用后,施蛊者亦要付出灵魂的代价。使用范围太狭窄,代价太高昂,我也是只闻其名,原来还真有人会舍得这样的牺牲来不计一切保护另一个人,真是慈母心肠啊。”
不再愤怒,而是笑得开心。从未见她笑得如此开心,如春光明媚,百花盛放……聂风只觉喉口仿佛被哽住,被秦霜揭破往事的伤口时,心也没有此刻这般痛:“是因为刚才,梦碰过你……”那短短一握,原以为不过寻常,却已经在刹那间传递出太多太多信息。
不期然想起梦的话:“由小至大,不知因何缘故,也许是天生的吧!每次当我以手触摸任何人或动物时,都可以用心感觉他们在想些什么。这种能力在我愈大时愈强烈;只有睡着的人和动物,我才无法感觉他们在想什么……”
他原本为她而欣喜,梦,不但懂唱,懂医术,还懂人和动物的心思,或许,都是老天爷为她面上那条遗憾的红痕而对她所作的补偿。
原来,不是天生的异能,而是蛊术。
慈母心肠,对梦何其慈,对秦霜又何其狠!
秦霜兀自道:“奇怪,以为我杀人,必要亲自动手吗?”
聂风再也忍耐不住,伸手将秦霜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一字一顿:“若你命人行事,令出于口,罪归于你……”他从未忘记过秦霜对他所承诺过的,彼时她没有说出违反的后果,现下看来,后果只怕严重到不可思议。
“即便你令他人行事,那随之反噬的诅咒亦会落在你身上吧?”
秦霜轻笑:“对于早就不会有来世的人,同样的结果怎么来两遍?”
对芸芸众生来说,死亡是终点,也是另外一个起点。生命流转,生生不息。
而她,就终结在今生,再没有下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