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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不住纳罕,还有什么能令她顾忌?难道从来都是直言不讳,令他难以承受的她,还有体谅他感受的时候?
纠结只是片时,修行之时,秦霜有着水滴石穿地老天荒的耐心,对其他事,就完全是尽速解决花费时间越少越好的吝啬。
“你有没有可能,喜欢,雪缘?”
步惊云差一点再也维持不住表情,虽然未曾出口,但眼中浮出的全是疑问。
难道她就和聂风说的一样,知道他在天下会中的痛苦,觉得他选择留下来会比较幸福?还是没有完全信他,打算从这个角度试图劝服他不要返回天下会,让他这个隐患尽量远离雄霸?
无论秦霜是什么意思,能从她口中听到对他人感情问题的关注,都是一件叫人惊诧万分的事情。
“你,希望我,喜欢,雪缘?”
希望,喜欢,两个美好的词语,但,加上前行和后缀,说者的感觉,只能用复杂来形容。
他还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秦霜这般问是对他怀有什么想法,原因只可能是因为雪缘。秦霜,从来,都似乎对同性更加宽容些。对孔慈,对白情,对月明曜……叫她流下眼泪的,也是一个女子。而这些女子,对秦霜,从来无有同性间常有的相嫉,反对她深怀好感,尽心竭力,就算是立场相对也不会改变。
即便她之前对雪缘并不如何理会,但毕竟,她和雪缘的关系所在,殊难一言解释,关切一下也并不奇怪。而他也知道,雪缘心中,是一直牢牢记得秦霜并极想与其亲近的。
这是先天的不平等,也许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仿佛是前世前生,孔慈对还是阿云的他说,秦霜一直很想要个好姐妹。
风师弟不是风师妹,私心中,她也许很是遗憾。可惜,若聂风是个女孩儿,她一定会非常开心。
秦霜骤退一步,“波”地一声,一下踩中一块滑溜的卵石,不知如何,竟没有立刻恢复平衡,反而立足不稳,直直跌入水中。
步惊云讶然之余迅疾伸出手,这是山上积雪所化流下形成的瀑布,带着雪水冷沁入骨的寒意,又在夜间,冰寒更盛。秦霜的身子就算无伤,也难以承受。
秦霜突然落水,吃惊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一直隐在林中一棵大树后的他,几乎就要冲出,只是刚迈出一步,场中已经起了变化,叫他硬生生停下,继续伏身不出。
步惊云但觉腕上一沉,指尖软腻的感觉一滑而过,还不容他抓紧,秦霜反手一按,只是一触即放,即刻间力量翻转,她借力上了岸,他反而被拉下了水。
他倒是忘了,秦霜的近身格斗技亦是一绝,在不动用内力的情形下,他绝非对手。
只是她这般做,是有心还是无意?现在的她,就那么厌恶和他的接触吗?
“我,希望?”落在岸上的秦霜,缓缓站直身,双眸紧闭,发梢上的红迅速蔓延而上,周身散发出惊人的热度,顷刻间将衣上的水蒸得一干二净。
只是三个字,较平日低缓的语声,抑扬之间显出一丝婉转缠绵,但听入步惊云耳中,只觉得身受的雪水还不算冷,这个语气才是冷得连人的骨髓都要冻结。
秦霜伸出手,探入水中,轻轻搅动,白气苒苒,一层薄冰出现在水面,迅速蔓延开去,水冷,但秦霜更冷。
“希望,是别人能够给予的么?最锋利的刻刀可以破开最坚硬的玉石,但是别人的心,为什么就要容许你来随意雕凿呢?”
“如果一个人的心是千年凝固的寒冰,就算有燃烧万年的火焰,所得到的会是什么?也不过是……无。”
“我希望的,你们会去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