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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的裤衩拎到空中,只笑骂道:“你这调皮蛋子,又去惹你阿娘了?”他胸口有一道巨大的伤疤,鲜血凝着,随着他说话时候微微颤了颤,看着就叫人觉得发疼。
白将离微微皱了皱眉头,觉得此处极为怪异;徐岫倒是心知肚明,就是看着那血肉蠕动的伤疤有点犯恶心。却见那鬼娃娃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努力拽着自己的小裤衩,抬起头来,冲天辫顿时拍过了那大汉的下巴,笑嘻嘻起来:“铁叔,你今天看起来好狂野啊。可是我还是喜欢英俊一点的。”他摇头摆脑了一会,用小脚丫踹开那大汉,一下子扑向了白将离。
却说白将离何等的身手,只稍稍侧过身去,便叫人扑了个空。倒是徐岫看那小孩子快要扑到地上去了,大袖一舞,将那孩子抄起一提,放平在地上。只是他手上还挂着一串佛珠,底下的穗子抽了那鬼娃娃一边脸颊,好在那孩子还懵着,没感到疼痛,只是傻傻的歪过头去看徐岫跟白将离,脸上一条浅浅的红印子,看起来煞是可笑。
“挨天杀的虎子!”一声石破天惊的女高音从那处矮墙边传了过来,“你给老娘过来,说!你这小裤衩破了第几次了!叫你再去逗小彩家那条破狗,看老娘打不打断你的狗腿!”
“哎呀我的娘咧。”那叫虎子的鬼娃娃一下子把头钻进了徐岫的下裙里,这次倒是聪明,把屁股也遮得严严实实,只闷闷的在里头喊,“我是虎子啦,是虎头虎腿,跟狗狗有什么关系啦。”
那大汉本是笑眯眯的看虎子吃亏,听得里头虎子这般闷声回答,不由大笑起来。矮墙那边又翻出个穿着高裙抹胸的女人来,脸色惨白至极,发鬓枯槁,下裙破烂,穿着一双绣花鞋,八分像鬼十分也像鬼;只是她手里却拿个棒槌,面色凶狠:“呸,你再给老娘说一句试试,快从人家裙底下出来!”
虎子扭了两下,小心翼翼的露出小屁股来,头还藏在里边:“不要!你答应我出来你不能打我……啊!”他话音还没落呢,那女人就抄起一个过路老人的竹杖抽上了虎子的屁股,那小孩尖叫一声立刻弹起来,死死抱住了徐岫的小腿,安安静静的待在里头,一言不发,秉持沉默是金的好习惯。
“虎子他娘啊,使劲儿抽,我等会在削一根,千万别跟我客气。”那过路老人笑眯眯的跟女人挥挥手,白将离一看,那老人家清瘦佝偻,肤色铁青,透着死人斑纹,整个人犹如一具千年古尸,虽未曾*,却枯干收缩了起来。
白将离只觉得这个地方每个人看起来都像鬼多过像人,死气蔓延,却并未有一点鬼气与腐朽衰败之息,实在是奇怪。
只是当务之急却不是查清此地,而是那个孩子……
其实徐岫倒不是很担心,阆天内的居民千百年来日日经历变化,因在这片乐土之中安然生活,各个都是长寿且心地良善之人,阆天的变化是他们最大的乐趣。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不会动粗的人(虎子娘之类不算),是一群可爱的小绵羊……
但白将离不知道,这一群像鬼多过人,莫名其妙的事情,还有那个不知深浅藏在师兄下摆里头的鬼娃娃,都让他必不可免的警惕万分。
“出来。”白将离冷声道,屈下身体抓住那孩子的小胳膊,又重复了一遍,“出来。”
虎子只在里边“哎哟喂”的大叫,滑溜的顺着衣服脱了身出来,一下子把头钻出来,手抓着徐岫的下摆围着自己的脸,脸上两个明显的小酒窝笑起来,层层叠叠的裙摆荡起,衬着他的小脸像一朵扭曲怪异的花盘。
他羞答答的低下头去:“哎呀,干什么嘛。”徐岫看着孩子搞怪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女人脸一阵青白,却看着满面冷淡的白将离,有些担忧。直到白将离将他拎起来,准确无误的丢回她怀里,才瞬间将那些担忧小心收起来,换做一副凶神恶煞的面貌:“哼哼,小虎子,落在你娘手里了吧。说,想怎么吃,是我给你竹笋炒肉一顿呢,还是清蒸红烧一下?”
虎子露出两颗犬牙,呲牙咧嘴的一笑,只说道:“我的好阿娘喂小心肝……”他头上立刻被那女人拍了一巴掌,发懵的见她一脸怒气冲冲,这才回过神来。当下瞪了眼哄笑的旁观路人,再咳嗽了两声,“啊呸呸啦,我虎子是阿娘你的小心肝啦。”再看女人神色微缓,才讨好一笑,“我们换个糖醋好不好咧。”
那女人也对他呲牙咧嘴一笑,看起来更为恐怖,只道:“嗯……不好。”她一把拎起小孩子,只抓着他冲天辫摇了两下,“我烤你个小乳猪回家吃。”说罢把哭丧着脸的虎子扛在肩上,抄起方才掉在地上的棒槌,一步步往矮墙那头走了。
路人见没了热闹,便纷纷散了。
徐岫与白将离互看一眼,一个是满心好笑,一个却是满脑子的迷糊。
作者有话要说: 阆天居民:长寿且心底纯良的阆天土著居民,对阆天的变化无常非常习惯,黄发垂髫,怡然自得,将城池改造成村庄,养着各色弱小家兽与奇怪的植物供以食用。千万年以来不曾更改,只适合居住阆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