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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却又转身,笑道:“你们琅琊王氏权倾南宋这些年,也是时候该收手了。”
王如是腾地站起身,喜帕掉落于地,被她一脚踩在地上,可她连看都未看,瞪圆眼睛,寒声道:“好你个贱婢!你说,这些是不是你一手策划?”小环嗤笑一声:“奴婢可没这样大的本事。”再不停留,转身走出。
王如是气得浑身发抖,她不由想起在南宋时父皇那含笑别有深意的眼神。琅琊王氏确实是权倾朝野,也着实是有些一手遮天,所以为了掣肘皇帝不起疑心,她才奉命嫁来北宋。可她却忘了,和亲公主的下场……不外乎就是楚琉素说的死。既然小环是父皇的人,那么小环会不会趁机让她死在北宋?在嫁祸给摄政王亦或北宋?
她不敢再去想……且现在已入漩涡,处处是陷阱,如何明哲保身才是最主要的。宋肖对她的态度不看也知,对于一个从未见过面就要娶得妻子,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恭敬相待,更何况是宋肖这样盛名在外、阴鸷喜怒不定的男人了。
她仿佛失尽力气,也不顾修养一屁股坐在踏**上,虽是镂空,却因嫁衣繁琐也试不着咯的上,眉头狠狠蹙着,冥思该如何想方应对。她睁开眼,瞟向窗外,但见夜色飘飘,清风徐来,在风中,满天星辰似乎都在流动光华,她忽然觉得这样凉爽又清冽的夜空,真的像极了他的眼睛。
这么多年了,她想起他还是不由自主的酸涩,今日之后,她也算是真正嫁人了,堂堂正正的被冠上摄政王妃的名号。往后中漫无天日的日子,就要一天数一天的过下去了。她不知道他来没来,细细想去,他也许是不能来的吧?他是国师,又是瞒天踱步来的北宋,是断不能抛头露面的。她苦笑下,明知道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却还是偏向于自己心中所想。
这大抵是错的。呼出口气,这才第一日,以后还有的等呢。
宋肖哪里也没去,就是在书房窝着。他今夜有些疲惫,分外累,于**老去的夜里,清风渐暖,风自来,月色洒在雕花窗棂泛着银白的窗纸上,掩映下一地银辉。许是夜风有些软暖,映在他深杳眸中的银辉,也跟着风渐渐柔软,朦胧间笼罩一层如远山薄雾般沁心微凉的水汽。窗外千万夜色受尽他的眼底,瞬间惊艳这方天地。他终于忍不住唤了声:“暮苒。”
暮苒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推门而进,但见他蜷缩在**沿边儿,没来由的心中一颤,恭敬揖礼:“主公。”宋肖动了下,顺长的发丝滑落于胸前,更是添了几丝魅惑与妖气,他半阖眼,却依旧能叫人窥见那深邃暗沉的眸子,似乎有璀璨光华流转其中,平生三分清艳。暮苒凤眸微动,却快速敛下眉眼,再不敢窥伺半分,这样的眼神,她最熟悉不过了。
宋肖手中攥着锦衾,月光掩于了大半,他似乎笑了笑,“怎么不敢看我?可是想起以前了?”暮苒站于黑暗里,看不见任何情绪,正纠结着该如何答话,宋肖又道:“你怕什么?怕我,还是怕纳兰青……你的青爷知晓?”
“主公说笑了,一切都是暮苒自愿。”她声色平稳,没有半分不情愿的味道,偏偏宋肖就在这其中听出了别样的味道,他说:“我身边每个人都喜欢口是心非,你也不例外。纳兰青下毒于你家,你又何尝不是同你父亲一起给吏部尚书下的毒。他被蒙在鼓中这些年,还自以为只是对不起你。”
暮苒垂着眸,很想反驳,最终也没反口,只是笑道:“主公想说什么?暮苒这些年为您的病尽心尽力,也算是报了您的救命之恩。到如今您的余毒清了,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您还想要如何?”宋肖直起身子,盘膝坐于**上,锦衾因顺滑而掉落于地,一如他垂落的发,他说:“你过来。”
暮苒嗤笑了声,三两步走去,垂眸看着宋肖,宋肖却缓缓抬手,暮苒竟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宋肖说:“你不过是演戏,却把纳兰青骗的团团转,我也不过是演戏,却把楚琉素骗的稀里糊涂,你说,我们是不是最合适的人?”
暮苒反握宋肖的手,凤眸一挑,说:“这些年来,我从未看清过您,就如此刻。您说您身边儿的人都喜欢口是心非,可您毕竟也是这样。”宋肖手中使力,拦住暮苒的腰,打横抱在怀中,在她雪白的脖颈间轻轻一嗅,蔓出邪笑,“你也陪了我许多年了。”暮苒媚笑莞尔,伸手勾住宋肖的脖子,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