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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一心求负,落子时无不破绽百出,可偏偏对方也是为求败局,越是明显的破绽便越是想要避开,到了后来便都是想方设法地要将自己的破绽掩饰成优势、以此来引诱对方上钩——这么一来,竟是半点都不比寻常棋局轻松。
柳沉疏起初刚发现这一点时还尚有些懊恼——她本是想让无情放松一些、学会减少思考,可毕竟赌局已定、再没有反悔的道理,便也只能叹息着将这局棋继续下去。可下着下着却是终于彻底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完全沉浸在了这一场对弈之中——正如诸葛先生所说,棋逢对手,绝对是人生一大快事。
这一子……倒是有些不好决定——无情摩挲着手里的棋子,看着棋盘微微皱了皱眉,良久,终于伸了手正要落子,一旁灯盏里的火苗忽然微微跳动了两下,下一刻,整间屋子在一瞬间都尽数陷入了黑暗之中,即便是近在对面的人影,也已半点都看不清楚。
无情微微愣了一下,被黑暗隐没的脸上很快划过一抹恍然:“想必是灯油燃尽了。”
——灯盏里的油已所剩不多,他本想睡前再去添一些,谁想柳沉疏忽然来了,两人一下起棋来,他倒是一时间就将这事忘记了。
出乎意料地,柳沉疏竟是没有应答——屋里一片安静,无情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自对面传来的呼吸声。
——柳沉疏的呼吸有些粗重,甚至好像还带着几分慌乱,在这一片静默中显得越发清晰与明显。
“柳兄?”无情微微皱眉,喊了他一声。
“我……知道了,我这就、添油。”柳沉疏这一回终于是开了口——可声音却不知为什么竟是异常干涩,连说话也有些不太连贯,吐字里甚至带着几分艰难和微喘,却又似乎比之平时略略尖细轻柔了几分。
无情没有说话,眉头却是立时皱得更紧——对面终于开始响起了悉悉索索的摸索声,应当是柳沉疏已开始添油了。
无情的神色稍稍放松了几分,正想从怀里去取火折子,可手还未探入怀中,下一刻就听到了“哐当”一声瓷盏打翻的脆响——无情脸色一凝,立时就向着声音的方向伸了手,一边忍不住低声喊他:
“柳沉——”
话音未完,已是戛然而止——伸出去的手,莫名地触上了一片柔软。无情微微一愣,尚未来得及有下一个动作,腕间立时就是一凉——他的手腕,已被柳沉疏紧紧地扣住!
柳沉疏的掌心还是一如既往的细腻,此刻却竟是一片冰凉,手心濡湿,竟是满手汗意!
柳沉疏手上的力道极大,无情很快就已觉得手腕开始隐隐作疼,但他不能习武,却是半点也挣脱不得,只能再一次皱着眉沉声道:
“柳沉疏,是我——放手。”
无情忽然就想起了上一次他灭了灯后,柳沉疏那和现在有些相似的异常反应,心头飞快地闪过了些什么——手腕这时却已是一点一点被松了开来。
“你坐,”无情收回手,声音里带着几分令他自己也有些意外的安抚之意,“我来。”
那头传来了一声略有些急促的应答声,无情探手入怀、取了火折子点亮——
略有些昏暗的灯光下,坐在对面的柳沉疏竟是身形僵硬,脸色一片苍白、额头满是汗水;他的手似乎是仍旧维持着先前扣住他时的动作,有些僵硬地架在胸前……
等等!无情一瞬间变了脸色——柳沉疏的手架在胸前,那么先前他伸手时触到的地方就也是他的……胸口?
那么先前的柔软就是……
“……点灯”柳沉疏盯着无情手里的火折子,呼吸像是终于稍稍缓过来了一些,哑着嗓子道,“先点灯。”
无情终是如梦初醒,立时移开了视线,手上的动作却竟是破天荒地有些手忙脚乱,险些就要将那盛放灯油的瓷盏再一次打翻。
良久,油灯终于是再一次被点燃,屋子里的黑暗尽数被驱散,再一次恢复到了先前的明亮,可屋里相对而坐的两人却是再也没有了下棋的兴致,一时间默然无言。
气氛就这么沉默了下来——无情抬眼,就像是第一次见到柳沉疏一般,认认真真地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