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妪将拐杖一戳,皱紧眉头道。
    杨大郎挠了挠后脑勺,频频拿眼去看冷面冷心的新娘,但到底是走到了他母亲身边去。
    杨老妪拉着儿子,大声道:“梅姑娘,你们自己的家务事便自己先解决了吧。
    这个亲,我们老杨家是高攀不上了!”
    徐敛眉望过去,大郎一脸踌躇地也正望着她。
    这个男人过去对她是好的,体贴的,且还救过她的命;但这个男人却终究不会接受这样的她。
    男人们喜欢的都是那种征服她的感觉,就像驯服一匹烈马,可事实上,他们不在意她的心中到底怎么想。
    她抬手将沉甸甸的发冠摘了下来交给一旁面色难看的喜娘,对杨家母子一字一顿地道:“五年来多有叨扰,日后必将报答。”
    “梅姑娘……”
    杨大郎低低地唤着这个虚假的名字,却不再挽留一句。
    徐敛眉再不看他们一眼,径自走了出去。
    徐肇“呜哇”
    一声便要追过去,被柳斜桥一把抱了起来,快步赶上。
    院门口停了一匹马。
    徐敛眉毫不犹豫便要踩镫,却被长长的嫁衣绊住,低头皱了眉。
    这时候柳斜桥却当先上了马,低下身子来朝她伸出了手。
    她盯着那指节修长、脉络分明的手掌,好像这样就能将它盯出个窟窿来。
    柳斜桥笑了,“我在邻近镇上住了店,我有五年多的话,要细细同您讲。”
    她怔怔地抬起头,只看见他那笑容的末梢,柔软的,舒适的,映着他背后的春阳,仿佛能将一切坚冰都融化了。
    她已太久、太久不曾见到这个令她迷恋的笑容,一时间呆住了,鬼使神差一般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他一把拉起她,让她横着身子坐在自己身前,再去拉傻愣愣站在地上的徐肇。
    “坐稳了。”
    他说,声息就吐在她的耳畔。
    “不是我……”
    她小声辩解。
    孩子不肯安安分分坐在前头,却硬往她的怀里钻,叫她简直不知如何措手足。
    柳斜桥却道:“您只能抱着他坐,不然我如何拉缰?”
    她只好勉为其难地将徐肇抱在怀里,徐肇瞬间就安生了。
    也不知是怎么养的。
    徐敛眉腹诽。
    “阿肇是个好孩子。”
    柳斜桥却笑得那么温柔,好像一个为她布下的陷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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