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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三月初九,国师于正式继任后罕见地告了个长假,似是身体状况一日之间急剧恶化。
宫中传言,昨日国师是在去南书房看望皇子们时突发急病,太医来开了好几副药都不见成效。最后回到国师塔中静养,由少塔主照顾,因而少塔主也暂时告了假,等国师身体恢复再继续陪十皇子上课。
祁子臻听着崔良的来报,不由得有些惊叹。
按照崔良补充的话来说,昨日宋识回到宫中后就表现得郁郁寡欢,有相熟的宫人来问时他就干脆把徐小七发生的事情套了个祁子臻的名字,一脸难过地倾诉了一遍,还把前因后果全都理得清清楚楚,叫人挑不出破绽来。
宋识这小孩看着乖巧,没想到还真挺有颠倒黑白的天赋。
崔良简单汇报完宫中关于他的传闻之后,又说起宋尧旭让他顺便汇报的今日朝堂情况。+
祁子臻就斜斜靠在一张躺椅上,单手托腮地听着。
他眼睫微垂,披散的头发有几缕落到身前,略显宽大的白衣松松垮垮套在身上,更衬出他面容与唇色的苍白。托着腮的左手骨节分明,外露的纤细手腕还可以看见清晰的淡青色血管。
漫不经心的模样更显病弱,但又不脆弱,如同冬日里顽强挺立的一朵雪莲,在风霜病痛中不屈不挠,很有谪仙人的气质。
——如果不是他头顶还有一只蹦跶来蹦哒去的小灰鸟的话。
当崔良第三次被小灰鸟的叽叽喳喳打断时,祁子臻总算是无奈地伸手,把头顶上专注薅他毛的小家伙一把拎下来:“小灰喜欢在有人说话的时候应和几声,比较顽皮,你不必在意它的。”
说着他又揉了下小灰鸟的小脑袋,再把它放到白毛毯子上,随它自己去玩。
也不知是不是要应和方才祁子臻说的话,它被放到地上后又叫唤了两声才蹦蹦跳跳地到了一边去玩。
崔良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国师塔里的小动物都这么有灵性的么?”
对此祁子臻稍微谦虚了一下:“还好,人杰地灵罢了。”
崔良清楚他偶尔会不着调的性子,没把他这句所谓的谦虚放在心上,继续汇报起早朝以及最近政事的情况。
总体而言还没有什么大情况,不过调查恩科之事的官员们倒是有了新的发现,从封存的卷子当中发现了端倪,疑心这些送来封存的卷子很有可能是假的。
恩科虽然是常规科举之外的一次机会,但是效力与程序同科举一样严格,从出卷、开考、阅卷,再到最后将考卷封好,交由皇帝盖章保存,全都要按照最严格的程序进行。
但是却有官员在暗中探查时发现,恩科考卷封存时盖的章似乎不是真正的玉玺章。
也就是说,这份考卷很有可能被调换过。
考卷的拆封与取出也需要一定程序,调查的那名官员不敢轻举妄动,就直接将此事禀报给了宋尧旭听,由宋尧旭做决断。
不过宋尧旭知晓专门负责看守考卷的官员中有宋平的手下,暂时也没有做出什么打草惊蛇的举动。
祁子臻听完崔良的禀报,没做任何评价,向麻烦他的传递致了谢。
崔良连连摆手表示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又忍不住担忧地问起:“那个,祁公子的身体……还好吧?”
“嗯?”祁子臻先是困惑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单手托腮,眉眼多出一些浅浅的笑意,“这是我用胭脂水粉铺出来的病色,不是真的,放心罢。”
崔良这才算是放了心,没再多待,告辞回皇宫去。
祁子臻喊了守卫帮忙送崔良离开,走到窗前半靠着窗沿,目送崔良安全离开他的视线内,这才回到房间内,拿起桌面的白玉冠戴上。
恰好守卫这时已经回来了,见状好奇地问:“祁公子可是要外出?”
祁子臻一边整理头发一边点头道:“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自然也要让他们眼见一下。”
说话间,他正好把白玉冠扣好,简单梳理下散落的流苏,又不完全梳理好,带出几分无精打采的凌乱。
他轻抿唇,对着铜镜微微垂眸,单手撑在铜镜前的桌面上,好似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模样。
守卫下意识心底一惊,上前小半步想去搀扶,就见他回眸一眼,眼底带笑:“怎么样,够逼真不?”
守卫愣了一下,之后不由得失笑:“太够了,我都被祁公子给吓到了。”
祁子臻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稍微又整理了下衣裳后就准备出门去。
不过临出门前他想了想,又折回来问守卫:“对了守卫,你最近有没有时间?我想让你在我外出时陪我一起,把戏做得更全面一点。”
最喜欢凑热闹的守卫欣然同意,甚至迫不及待地想看祁子臻在各个官员面前展现演技。
然后他就被祁子臻拉去了岭客楼喝茶。
关于蛊毒的事情,昨夜祁子臻已将确切的名字告知了秦功,秦功也说还需要时间再去细细翻找与那蛊毒有关的所有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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