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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半晌,忽而道:“听说护国寺的平安符十分灵验,可是真的?”
“神灵在心,心安则平安。”
慧清高僧念了一声佛,话也说的直白,所谓平安符也不过是求一个心安罢了,福祸尤其是符纸能够挡住的。
却没想到,之后三天他看着长大的比以前任何一位家主都清醒冷淡的少年家主,竟会诚心在佛前祈祷,与高僧一同诵经,求了一份平安符。
太后见状也心有不安:“慧清,放任他如此,真的不碍吗?”
慧清高僧双手合掌,虔诚地对佛祖拜了拜,闭着眼道:“太后,或许您应该感谢那个孩子。家主,不仅是我宁家的家主,也是一个人。有喜怒哀乐,心有羁绊的人。您不必忧心,宁家会护着您的荣耀,自然也会护我家主周全。”
太后:“……”
她如何听不出慧清话语中对她的指责呢?
宁太后长叹了一声,罢了,罢了。
待宁衡从护国寺回来,朱定北也在日前从长宁山庄回到镇北侯府。
二月天气转暖,洛京气温宜人,也是一个养伤的好所在。
贾家铭也出了热孝期,来探望朱定北时说起自己要回国子学就学,朱定北这才想起来,宁衡在学府里告假的时间太久了。
虽然他每日也只捧着医书不务正业,但到底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盯着他和镇北侯府。虽然现在已经为时已晚,该知道的人都知道长信侯爷对镇北侯世孙的关照到了什么地步,但怎么说也要亡羊补牢,摆出应有的态度来。
宁衡再不情愿,也被朱定北赶回了长信侯府。
老夫人为此还数落了她心尖上的孙儿一顿,“阿衡那孩子对你掏心掏肺,别说这千金难求的玉吊子,便是那个平安符也是人家跪经跪了三天才求来的。祖母我是慢了一步,原想着等你好起来,再去庙里给你祈福,可阿衡却一点没含糊。再看看你,动不动就对人家甩脸色,大呼小叫没大没小的。”
“是是是,我都听祖母的,以后肯定好好报答他,您就放心吧,你教养的孙儿哪儿能是忘恩负义的人?”
朱定北赶紧告饶。
老夫人笑起来,这段时间她可是愁老了几岁,现在听他贫嘴真是比什么仙丹妙药都能让她容光焕发。
“你阿姐几个总想着来看你,之前怕他们人多势众打扰你休养,现在你精神好起来,我便许他们明日回家里来。”
“外头还带着寒气,二姐和五姐孩子也才一点大,便别劳累他们了,报一声平安便是。”
老夫人却不听他的,“这怎么行,你阿姐几个也是我教养大的,最知道心疼人。没亲眼瞧着你,哪儿能吃得下饭?再说也不让带孩子过来,免得闹腾得再把你伤了。”
朱定北很有孩子缘,那些个孩子都亲他,又不是多懂事的年纪,扑着碰着,她可都不愿意。
朱定北笑着说:“月圆儿呢,没闹着要来看我么?”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不过么,过年时候没得你的红封,哭了好一会儿呢。”
那孩子最黏长生,一进府里就巴巴地找舅舅,不见他当场就哭闹得很凶。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孩子亲缘身后,被她这么一哭闹,孙儿果真渐渐有了醒头,病情也好了许多。老人家最迷信这些,因着这个,说起月圆儿那小娃娃,老夫人全是宠爱。
朱定北不知道里头的细枝末节,但还是道:“让三姐带过来吧,我也许多天没见她了,怪想的。”
老夫人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月圆儿戴了一顶小帽子,穿的红彤彤的十分喜庆又可爱,一见着日盼夜盼的小舅舅就捂着头咕噜咕噜地开始告状。
朱定北听了半晌,才听明白,这是在告她爹娘的状呢。
朱三姐一边按她在怀里不许她往朱定北身上扑,一边笑得直弯腰,“哎哟了不得了,还会告状了。阿弟你是不知道,二月二那日给她剃了头发,这小丫头点儿大就知道美丑了,足足哭了两天呢。今个儿出门还自己找了东西往头上缠,说要见舅舅丑丑的,还把自己说哭了,给她戴上帽子才住嘴。”
月圆儿听见气得一边捂着帽子一边打她肩膀,更起劲地对朱定北告状了。
大靖的孩子在二月二这天都要剃头,一则为了他们身体长得更好,二则是为了以后他们的头发长得更密更黑。这是个重礼,要保留到三岁。
月圆儿明年还得有一次,现在就这般爱美了,明年还不知道要怎么哭呢。
朱定北不忍心告诉她这个事实,让三姐把孩子放在自己身边哄了一通,夸得她露出笑脸又送了礼。
哪想到这孩子还把礼又还了一半,说是要送给他的,说着小手还贴着他瘦削的脸说:“月圆儿不怕,舅舅和月圆儿一块儿丑丑。”
听得几人又是笑又是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