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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老侯爷愣住,半晌,才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忍下眼中的热意。
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他只盼着有生之年,还能做孙儿的盾牌,为他挡护。
元宵佳节,洛阳湖岸的灯会依旧热闹非凡,今次却少了许多富贵子弟的身影。
朱定北同去年一样,随祖父在席间坐听别人或夸赞或玩笑的话,不少人都惊于他的相貌,那些打量更多的却是因为他的体质,如此文弱是非将门之象。好在与镇北侯同桌的都是明白人,清楚这位老元帅的护犊性子,没见远宁侯府从太傅大人到八百府兵都被这位杀神打得服服帖帖的吗,这大喜的日子他们可不想惹晦气。
席间有性子疏狂的要灌他吃酒,镇北侯便说:“这孩子在服药,酒是不能喝的,你这老匹夫敢不敢和老子干一场?”
言语间对府中世孙的身体病弱却是没有隐瞒,几人闻言自然不敢再仗着身份“欺负”这三尺小娃娃,便都喝起酒来。
朱定北百无聊赖,不多时便有一个小太监找过来,言说长信侯爷有请,他赶忙丢了筷子和阿爷说了一声,就打算离开。才走两步便听见一个鬼祟的声音,他看去,却是秦奚在对他挤眉弄眼。
老侯爷卸下军务后,参加这类宫宴用的都是侯爵身份,因此与禁军统领自然不同席,秦奚这好动的孩子打从进来就盯着他了,此时见他要走,早就待不住的他赶紧给朱定北使了好几个眼色。朱定北好笑地睨了他一眼,对他招了招手,后者大喜,匆忙告罪一声,朝朱定北跑过来时还不忘拐了两个弯把贾家铭和楼家双胞胎也喊上。
等在殿外的宁衡见这声势浩大的一众玩伴,饶是再老成,也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他当真只是想和长生说说话而已!这些没眼力见的家伙!
“阿衡——”
楼安宁丝毫没察觉到他的不欢迎,惊喜地叫道,吓得小太监忙劝道:“楼少爷,宫闱重地不得喧哗。”
楼安宁这才捂住嘴,嘻嘻一笑,脚步更快地朝宁衡跑去。
楼安康仰天长叹,一边还不忘给小太监递了一个压惊的荷包,道:“有劳公公了。”
这完全是意外之喜,那小太监看了看宁衡,见他没有表态,惊喜地收下了,心中暗道这位楼大公子真不是一般人。
宁衡拉了朱定北的手,瞧了瞧几人,无奈道:“走吧。”
只得把人全都领了回去。
宁衡一贯不喜欢宫宴这样的场合,这么多年,他都是先给皇帝陛下敬酒说完祝词,就赶到太后宫中拜贺,两边都不会多呆,早早便会到自己所住的偏殿待着。哪怕这是皇宫之中,但一走进来,也让他们感受到几分长信侯府的冷清。宁衡素淡惯了,旁边三两个伺候的人也被训练得安静妥帖,这大喜的日子也没瞧出半点热闹来。
挥退了宫人,几个孩子那点拘束便全都抛在身后,纷纷对宁衡道贺。
正月十一是宁衡的生辰,原以为要明日复学的之后才能见到,今年却是赶了个早。
楼安宁见几人纷纷拿出贺礼,一脸呆懵,要哭不哭道:“阿兄,你怎不提醒我!你,你自己带上了竟然不告诉我!”
几人哄笑一片,好生一番取笑他不经心,不管今日能不能见到宁衡,这生辰礼自然得带着有备无患,没成想独独楼安宁这一向讨喜爱闹的呆货竟然没同他们有一般无二的默契。楼安康见他真生气了,无地自容地无措,这才赶忙忍住笑,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玩意来递给他:“诺,可还怪阿兄不记挂你?”
楼安宁眼睛一亮,这机关小鸳鸟不正是他亲自做给宁衡的那一只吗!
他顿时喜笑颜开,抢过那厚礼,塞进宁衡手里:“阿衡,这宝贝可是我楼大师亲自锻造的!你瞧,只要这里一动便能飞起来啦!”
他迫不及待地一拉机关,果然见那小鸳鸟如同活了一般,飞了一段,轻巧地落在桌上。
秦奚和贾家铭满眼赞叹,楼安宁却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原本可以飞得更远的!就是,啊,就是皇宫贵气太沉把它压住啦!”说罢,有些气哼哼地瞪了眼这个“不争气”的臭鸟。
朱定北却是倍感兴趣,起身将那机关鸟捏起,学着楼安宁拉下机关,那小鸟又飞起来,这一次一路飞到了殿门口,撞上殿门才摔在地上。
“好样的,我就说可以飞很远的!”
楼安宁这下高兴了。
朱定北把机关鸟捡起来,对楼安宁笑道:“安宁越来越厉害了!若是这机关鸟能载人飞行,用于奇袭或夜袭,在其上投掷火雷或飞箭,那定是一大绝杀武器!”
楼安宁瞪大眼睛,全没想过自己琢磨出来的小玩意儿竟然还能有这等功用。他暂时还未想明白奇袭夜袭中它到底能派上什么用场,但见长生满脸喜悦笑容,拉着他的手全是赞许之词,不由心潮澎湃,两个人凑在一起,话声不停。
秦奚听了奇袭就不安分了,不多一会儿就拖了椅子与他们围坐在一起,听得连连惊叹。
贾家铭拉了拉瞅着他们苦笑不得的楼安宁的衣袖,眼神轻飘飘地指了指宁衡,楼安宁看去,只见一贯冷淡的长信侯爷盯着他胞弟和秦奚的眼神要多黑有多黑,隐约竟还能瞧见他落在长生脸上带了几分委屈的眼神。
先是一呆,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捂嘴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