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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宋高成的质问,白月根本不当一回事,只抱着双臂眼含讽刺地看向他:“你要是看不惯,可以和我离婚。”
宋高成表情当即就是一滞,白月的话如同当头朝他泼了一盆冰水,使得他心头汹涌的火气瞬时就消散了大半。他此时只觉得自己右手实在疼的厉害,几乎不存在了般。此时他想不管不顾地教训夏白月,但想到其他的事情又止住了这个念头,心里头憋屈极了。
他的脸色青白半晌,想浮现出一个笑意却无法成功。神色看起来颇有几分扭曲,语气却十分真挚地道:“刚才老公一时冲动想冲你动手,你肯定吓坏了吧?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要这样惹我生气,只是因为害怕、心情不好。老公明白这种感觉,因为我也一样。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全压在我的身上,让我有些失了理智。”
他顿了顿,沉着声音道:“老公向你道歉,你也原谅我的冲动好不好?”
白月嗤笑了一声,转头就摔上了门,独留宋高成面色变幻地举着右手站在原地。
第二日一早,白月刚打开房门,就见宋高成穿着围裙站在门边的模样。见白月出来,立即冲她温和地笑了笑:“我猜想这个点你应该快要醒了,所以便没敲门打扰你。你不是最爱吃我做的饭么?今天老公不上班,在家里陪你一整天怎么样?”
宋高成这人实在是能屈能伸,他自尊心极强,白月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他还能率先低头认错,死咬住不说出两人离婚的话语来。
他说着伸手就要握住白月的手腕,被她一侧避开了。宋高成便叹了口气,也不强求伸手指了指餐桌上的早餐:“先吃饭吧。”
白月往桌子上看了一眼,顿时就微微笑着道:“谁告诉你我爱豆浆油条了?”
“你当初……”宋高成下意识回应道,却在白月带着讽刺意味的目光下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过是怕你自卑,骗你的啊。”原主是个傻姑娘,自以为是地为宋高成着想。两人恋爱时知道宋高成工资不高、且又十分节俭,在宋高成几次给她带牛奶面包时,哄骗对方自己爱的是豆浆油条。哪怕知道省不了多少钱,原主也为这小小的奉献欣喜着。
“那你爱吃什么?”宋高成脸色微僵,尴尬地冲白月说道:“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给你做。”
他说着就抬手挽起衣袖,似是不经意间露出被层层纱布包裹着的右手来。见白月的目光移到他的右手上,他勉强地笑了笑:“别担心,这点儿小伤不碍事,老公还有左手呢。”
“我不是担心。”白月瞥了他一眼:“只是遗憾你昨天没继续朝我动手。”否则两只手都给废了。
“白月!”宋高成提高声音叫她一句,继而面色痛苦地道:“有什么咱们好好说出来,不要这样闹下去了好不好?你要是真的不想见我妈……”他咬牙做了决定:“那我们就把她送走好不好?”
不远处的宋母眼里愤恨,却罕见地没有上前反驳,显见两人已经商量好了。
“不用了,让她留在这里。”宋母如今几乎将附近的人得罪了大半,除非她能憋着天天不出门。要是出门遇到了其他人,又是一场灾难。现如今想要将宋母送走避开这一切,哪有那么容易?
白月说着,就往门口的位置走,却被宋高成叫住了:“白月,你去哪儿?你连早餐都没吃。”
见着白月理也不理他,顿时就跟上前道:“你先等等,我还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他停顿片刻继续道:“咱们将贝贝留在爸妈家已经够久了,今天一起去将贝贝接回来怎么样?而且……”
白月此时已站在门外,伸手就要关门、却被宋高成一把抵住。他神情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见白月马上就要走了,立即不管不顾地道:“白月,你有没有钱?昨日里妈出了这样大的事情,那么多人要求赔偿,我的积蓄根本不够。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点钱应个急?当然,等我发了工资我就还你。”
闻言脚步一顿,白月就停在了原地,似笑非笑地回头看了宋高成一眼:“总算将你的目的说出来了,早说不就得了?”
宋高成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他勉强笑了笑,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地道:“我只是……”
“要钱没有。”白月径直一摊手:“你应该已经试过了那张卡,是不是已经没钱了?”
在白月看来,原主做的为数不多的正确是事,便是在夏父夏母给了她一笔钱时只拿了小部分。大部分都以夏母的名义存了起来,她只拿了一张余额不多的卡。当然这一小部分还是被她交给了宋高成,平日里水电费物业费用的都是这张卡。昨日里白月回来便打了个电话给夏父,让他将这张副卡也给冻结了。
“你的那张卡……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被冻结了?”宋高成皱了眉:“现在情况有些紧急,你还有其他的卡吗?”
算上夏白月怀孕生孩子的时间,两人结婚不过一年多。虽夏白月结婚后已经拿出了一张卡补贴家里用度,且那张卡算起来数额并不少。但宋高成却觉得对方有那样的一双父母,夏白月手中定然不会只有这样一张卡。他是真的有些焦头烂额,如今能帮他的就只剩眼前的夏白月了。
“你何必掏这笔钱,不如让你/妈去拘留所待上几天?”白月透过宋高成的身侧,眼尖地看到房间里探头探脑的身影,只继续道:“哪里有吃有喝,待上几天……”
“夏白月!”白月不负责任地胡说八道还未说完,宋母就尖叫着冲了出来。她手里还拿着一个拖把,扬起来就朝着白月砸了过来:“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这要让我去坐牢啊你这个烂货,看我不打死你……”
早有准备的白月只一侧身,就拉着宋高成挡在了她的身前。宋高成猝不及防之下被宋母甩过来的拖把砸了满脸,湿哒哒的散发着难闻气息的拖把给他身上溅了不少水滴,眼睛被水溅入,瞬时让他眼前一黑,火辣辣的睁不开眼睛来。
那边宋母一击不中,虽有些担忧宋高成的状况。但此时看着白月微笑的面庞,也就顾不上宋高成了,嘴里骂骂咧咧地又扬起手朝白月打了过来。
“你这个扫把星,生了个小赔钱货,现在还要克死我……”
白月又扯着宋高成的袖子,将他扯得踉踉跄跄地挡在了她的面前。宋母的又砸在了宋高成身上,这次用的是扫把杆。宋母的力气本来就不小,打在宋高成身上‘咚’地一声,打得宋高成龇牙咧嘴,痛得根本说不出胡来。
“放开我……”宋高成紧紧闭着眼睛,被扯着在白月和宋母之间混乱地踉跄着步子,时不时还挨一次打。他心头的闷火倏尔就烧了起来,想要扯开拽住他的手,奈何总是没办法甩开。
宋母如今是越打越气,她满脸青紫、头发散乱,却一下都没碰到白月,反而将宋高成打了好几下。越是这样,她越是难以消气。眼见着白月从宋高成身后露出半个身子,混乱中宋母连忙就伸手打了过去,却如同往常一样正正地打在了宋高成的身上。
就是再傻,宋母此时也觉得不对劲儿起来。她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每次眼见着都能打到夏白月。却偏偏次次打在了宋高成身上,她就觉得这肯定是夏白月搞的鬼。
与此同时,不明不白地挨了好几次闷棍、勉强睁开眼睛的宋高成猛地拽过宋母手里的拖把,用力往旁边一扔,怒喝道:“够了!”
他满脸还在滴答滴水,眼眶通红,看起来极为的狼狈。宋高成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看着宋母青青紫紫的脸以及一旁冷眼旁观的夏白月,肺部都快要气炸了。
宋母被瞪了一眼,只胆怯地缩了缩肩,随即就理直气壮地道:“是夏白月这个黑心肝的害得你挨打,她还想送我进监狱,哪有这样狠心的女人?”
宋高成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止不住怒气地道:“这种纠纷最后都是赔钱了事,谁会让你进监狱?”
他是真的有些恼恨宋母了,说了多少次不要招惹夏白月,偏生她就忍不了脾气。如今求到了夏白月头上,夏白月只故意说了几句话,宋母又闹出了这样一出,让他怎么收场?
“白月。”宋高成神色疲倦地抓了把头发:“我妈她什么都不懂,我带她向你道歉。只是如今我真的没办法了,你能不能看在夫妻的份上帮帮我?算我求你了。”
宋高成说着,竟然咬咬牙、直接要往地上跪。只是还没跪下去,就被一旁的宋母惊叫着扯了起来:“高成你这是做什么?你是个男人,怎么能向女人下跪?!”
被宋母一扶,宋高成也没再跪下去,只苦笑道:“只要白月能帮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白月在宋高成要下跪时就后退了两步,皱眉略微做出犹豫的模样。宋高成见状立马紧随而上,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你应该知道我爸妈将那张卡冻结了,因为他们要参与A市某块地皮……”白月说着,顿时就警惕地抿了唇,不再说下去:“也就是说,现在我和我爸妈根本没钱帮你。”
“那怎么办?”宋高成揉揉头发,见白月欲言又止,立即将‘A市某块地皮’几个字记在了心里头。夏父夏母参与的事情定然不是什么小事情,不管是真是假,只要稍后去查查就知道了。
“我可以找个熟人借一笔钱给你。当然,愿不愿意就是你自己的事情。”白月说着看了看手机,略微不耐烦道:“我要出门了,你到底想不想要钱?”
宋高成犹豫了半晌,盯着白月的脸看了半晌,最终点了头:“你将你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
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可现在最方便的就是先借一笔钱解决了这件事,借不借等他见了夏白月的那位朋友再说。
白月讽刺地笑了笑,给了宋高成一个电话号码。
宋高成最终还是向白月的那位‘朋友’借了钱,解决了当前宋母的问题。随后便根据着从白月口中得来的消息,借着工作的便利暗中打听夏父夏母的行动,得知对方真的在看地皮时。又仔仔细细地衡量了他们所看地皮未来的开发价值,心里也浮上了几分念想。
只是在夏白月面前,无论他怎么示好,夏白月都对这个问题十分警惕,不肯透露一丝一毫的讯息。让他十分的恼火,心里又恨了几分。
直到某次睡在客厅的宋高成半夜里起来,透过夏白月的门缝,听到了她带着哭腔的模糊声音传来:“消息错误?怎么可能?那怎么办?爸将钱全部投在了C开发区,谁知道定下来的是D开发区?现在想改主意也来不及了啊……”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室内身影来回晃动,显然十分的焦急。到了第二日又见到夏白月黑眼圈极重,难得的好声好气还没有冲他发脾气。宋高成心里头顿时如同擂鼓,一个想法渐渐地浮了上来。
自从上次从夏白月的朋友那里借了钱后,宋高成便刻意和对方拉了关系。甚至知道了对方和夏白月也不过是几面之缘而已,关系并不如他猜测的那样好。一来二去,宋高成对这位出手大方的朋友愈加熟悉看重了。
宋高成熬了好几个通宵,将夏白月口中的信息整合了一番。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想着夏白月近段时间以来得意洋洋的嘴脸,他瞬间便做了决定,找了那位金姓朋友。
“哥们儿,你怎么要这么多?”金姓男人带着金链子,手里点着根烟,目瞪口呆地看着宋高成,拍着他的肩膀道:“说吧,又出什么事情了?”
“金哥,你就说借不借吧。”宋高成此时心底极为的振奋,也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神色间时抑制不住的兴奋:“不出三个月,这笔钱我肯定会还给你。”他得来的消息十分准确,D区不久后就会被划分为商业区。他现在刮分了一块地皮,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求到他的手里。
“不是不能借……不过……”金哥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有什么问题金哥你直说吧,我相信你。”接触这段时日以来,这位金哥不仅资产雄厚,而且为人十分大方。他见多了对方的为人处世,现在极为信任他。
“是这样的,虽然你是我的亲兄弟。但我们这行,还是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的……”金哥蹙眉道:“不可能白白借给你这么多钱。”
“金哥的意思是?”
“添头。”金哥摩挲着手指叹了口气:“我不能为你坏了规矩。”
这‘添头’宋高成也听金哥说了好多次,就是利息的意思。宋高成思忖良久,在金哥察言观色劝他好好考虑时,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他反而顿时就做了决定:“行!金哥,我信你。来,喝酒!”
…………
“这是葛嫂私自收受贿赂的视频。”白月将手里的卡片交给了夏母:“这种事情爸见得多了,他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夏母神色严肃,待看了视频上的内容后更是气得脸色发白:“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我们夏家对她不好?她知不知道,这样的东西要是曝光出去,你爸这一辈子的清白都别想要了。你爸前段时间还跟我说,要干干净净地退下去,没想到现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您别生气,就是夏家对她太好了、她才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有些人是不知道满足的,比如眼前的葛嫂就是。夏家几乎是免费养着她给她吃喝,她却毁了夏父。
白月已经暗中调查了葛嫂接了那人送来‘孝敬夏父’的茶叶的原因,不过是贪便宜趁着别人都不在家想要自己据为己有而已,打开了盒子却发现茶叶盒里面装的全是现金,竟然也昧着良心私吞了。上辈子这件事不知怎么就被捅破,接受调查时葛嫂一口咬定是夏父让她收的礼物,且已经收了好多次,就算全是清白的夏父也有理说不清。
夏父的确为官清正廉明,但有些事情并非就是非黑即白。加之以往夏父粘尘不染的作风得罪了不少被他损害利益的人,以至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自然对夏父极为的不利。
“这件事我会和你爸说的。”夏母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愤怒给压制下去,这才看着白月问道:“你和宋高成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了和他离婚的么?怎么又拖了这样久?”
“不会太久,应该快了。”白月笑了笑:“让他最后得意几天。”
白月让夏父夏母配合着演了一场戏,先是去考察开发区,后又双双装作惶然失败的模样,甚至换了住所。给宋高成挖了个大坑,急功近利的宋高成果然跳了进去。
关于开发区的问题,是原主记忆中为数不多记得比较清楚的事情,因为当初夏父的事情和这些竟然丝丝缕缕地扯上了关系。如今白月不过是利用了这件事,使得宋高成已经投了不少钱进去。
想着近来宋高成愈加和前世得势后相似的作态,白月就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白月在夏家待了几天,这次宋高成完全没有打过任何电话,更别说是亲自过来接她了。再次回家时,刚走到门口,都能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除了宋母的声音外,还有道年轻的女声。
想到原主记忆中的原梅兰,白月笑着推开了门。
几乎就在白月推门的当口,里面的声音便默契地停了下来。
三人都坐在沙发上,宋高成这个时候竟然也在家,并且和原梅兰贴得极近。看到白月时,下意识就站起身来:“你怎么才回来?这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原梅兰,是我请来照顾我妈的。”说着自己就忍不住皱了皱眉,而后带着几分不满道:“我妈年纪有些大了,你又不愿意动手做饭,往后就由阿兰来照顾我妈。”
“你好,夏姐。”原梅兰坐在沙发上没动,只朝着白月点了点头。眼里含着几分得色,手指头更是无意识地搁在了自己的腰腹间。
这辈子宋高成比上一世还要提前将原梅兰带回来,而且看来原梅兰已经怀孕了。白月这辈子改变的,无非就是让他提早见到了自己成功崛起的希望罢了。想来宋高成就是这样的中山狼,一朝得势不管原主如何,都会反咬原主一口。
“端看你脸就知道你比我大几岁,叫我姐你不觉得不适合?”白月朝着原梅兰一笑,她这具身体的确很是年轻,近来又将气色调养得很好,肌肤嫩的能掐出水来。相比于因怀孕而肌肤黯淡的原梅兰来说,看上去的确要小上几岁。
白月对于这个原梅兰也没什么好感,明知道宋高成是有妇之夫,还要主动凑上来甚至怀了孩子。和宋高成正好是一路货色,只是不知道。等宋高成彻底失了势,这位原梅兰会做出什么选择。
“……夏小姐说笑了。”白月一句话就戳到了女人不能说的问题,听得原梅兰极为恼火。只是到底还有些顾忌,勉强笑着暗地里看了宋高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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