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时,咸福还躺在身侧,像昨夜睡着前一样搂着她,左臂被她枕在身下。
    杨末睁眼就见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眼神清明,似乎早就醒了。
    她把头抬起来挪个地方:“压着你胳膊了吧,麻不麻?”
    他的目光锁住她不动:“没事,你枕着吧。”
    杨末就又躺回他臂弯里:“醒很久了?为什么不叫我?”
    “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他把散开的被子拉高,“身子好点没有?还难受吗?”
    她浅浅一笑:“晚上睡得很暖和,好多了。
    嫂嫂和娘亲都叮嘱过我这种时候要注意保暖不得受寒,否则有的苦头吃,我一直不当回事,现在看来前人的教训果然有理。”
    咸福道:“姑娘家天生娇弱,是该多注意些。
    就你的马虎劲儿,我不在你身边还真不放心。”
    杨末反诘道:“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不注意。
    这么冷的天,肩膀都光溜溜地露在外面,你不怕着凉?披件衣服也好。”
    他调笑道:“抱着你一点都不觉得冷。”
    杨末看床上还是只有那一件贴身穿扎皮肤的麻布粗袍,问:“他们没给你件衣服穿?就算没带新的,你是主人,身上扒一件下来给你穿也比这麻布袍子好。”
    咸福脸上笑意隐去:“你知道了?”
    “我是练武之人,这点警觉还是有的,之前那么糊涂是因为身上有伤内力不济,你别因此就小瞧了我。
    听脚步声,我猜一共有二三十个人吧?”
    他面色放缓:“没错。
    我以为他们步子都挺轻的,如果不给我发讯号,我还真分辨不出来。”
    她得意道:“这说明我武功比你好。
    一般人的脚步声我们还不放在心上,反倒是武林高手刻意放轻的步子,才要格外留意。”
    两人躺在床上随意说着话,一缕晨光从窗户的草帘透进来,今日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她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笑,逗得他忍俊不禁,但那即将到来的离别,并不会因此而拖延。
    “末儿,和你在一块儿,我便说不出来地开心。
    刚刚我醒过来一睁眼看到你,尤其觉得心满意足,真希望以后每天都是如此。”
    她笑了笑没有应声,转而问道:“那些人……你就让他们在外面一直等着?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咸福道:“你现在不能骑马,我叫他们去想办法弄一辆山里人家翻山运输的牛车来,你坐在车上,不必自己劳动筋骨。”
    杨末摇头:“不用。
    你留一匹马给我,过两天我好了,自己就能回去。”
    昨夜两人谈了那么久,咸福已料到她的打算,但听她这么说还是觉得失望:“末儿,你不跟我一起走?”
    她苦笑反问:“跟你去哪里?你们的军营?然后看着我们大吴的士兵从对面杀过来,其中或许还有我的父兄?”
    咸福拥着她道:“那我就在这里多陪你两日。
    你现在身子不适,山里又有野兽豺狼,我怎么能放心丢下你一个人。”
    杨末笑了起来:“有你这样的元帅,我看你们魏国想不吃败仗都难。
    那好,我就把你扣着,让魏军群龙无首,我不战而屈人之兵,算是大功一件了吧?”
    咸福也笑:“那你想得太美了,就算没有我挂帅坐镇,还有那么多身经百战的将军,鲜卑的勇士一样赢你们。”
    他凑近来,放低声音,“末儿,这场仗我必须赢,为我自己,为母亲,为那些跟随我的人,也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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