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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又是崭新的一天。
这样悠闲自在的清晨时光,两人都很喜欢。
又静静坐了会儿,顾辞不得不走了。
念兮将他送到角门,顾辞笑着柔声道,“今日起得这样早,可怜见的,回去再眯瞪一会儿。”
念兮却摇头,“等你走了,我也要去厨下试着做一碗杏仁酪,与范记这家比对比对。”
顾辞知道她是为了“浮生半盏”的秋季上新,笑着应了,“那等用过午膳,午后睡一会儿。”
“晓得了。”
两人说完,心底里同时愣怔片刻。
这样平常又自然的对话,却熨帖得像是温热的泉水漫过心尖,不止顾辞,便是念兮心里都有种久违的悸动。
尘世间的琐碎忙碌与温暖欢喜,也不过如此罢。
“我走了。”
顾辞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柔声道。
等顾辞走后,念兮竟有些怅然若失。
曾经,她也曾这般送裴俭上衙,看着他走远,满心欢喜地准备为他庆贺生辰。
真的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
东宫。
太子萧恒耐心听完裴俭这些日子来的进展,等到他终于停下,这才忍不住问道,“时章,你的脸怎的了?”
从裴俭进殿,萧恒便第一时间注意到他这张脸。
裴俭相貌清致,为人沉稳克制,萧恒很难想象他会跟人动手,还被人打成这样,“这一趟兰郡,你辛苦了。”
显然,太子误会裴俭是因为查郡守刘邵一案才会受伤。
裴俭并不多解释,反问起一事,“臣听闻镇国公不日就要回京,可是探子在北梁有了发现?”
“多亏你的建议提醒,”萧恒笑着将呼延拓秘密训练骑兵的事说了,“镇国公回京面见父皇,大约是要重拟对北梁的作战计划。”
裴俭沉吟片刻后,说道,“北梁仗着兵马强壮,三番五次扰我边境,我朝河西也培养战马多年,倒不如与北梁以骑兵对决。”
“顾承业既有此计,”萧恒大喜,“时章真料事如神也。”
裴俭垂首,谦恭不敢受,“是殿下明察秋毫。”
萧恒摆手,闲话几句,又说起一事,“镇国公回京,且要些时日。再过几日,便是每年的王狩围猎。”
“今年因北方战事不稳,王狩会缩短一半时间,为期半个月。”
萧恒看着裴俭,缓声说道,“父皇命孤监国,左相辅之。”
左相,当朝皇后之父,靖王的外祖,陆修远。
萧恒说到这儿,顿了一顿。
裴俭抬头,他的瞳仁清黑剔透,看人时总显得认真而安静,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
萧恒与他对视一眼,接着道,“这是父皇头一次命孤监国,孤有些担心……”
裴俭能理解萧恒的担忧。
太子渐壮,陛下此举,既是锻炼又是考验。这十五日的监国,风平浪静还好,一切可遵旧例,一旦有事,太子处置轻重把握有差,都会引来陛下乃至朝臣的质疑和诟病。
以左相为首的朝臣,对太子不会有任何助力,甚至不挖坑设陷,已算厚德。
更关键的是,靖王还在一旁虎视眈眈。
裴俭建议道,“殿下不如与陛下同往曲左秋狝。”
萧恒眼睛一亮,片刻又犹豫道,“父皇难得信重,孤若推辞不就,会不会……”
太子如今,是愈发依赖他了。
裴俭直直看向萧恒的眼睛,“殿下若相信微臣,只管同去秋狝。往日王狩,朝中运作自有惯例,左相贤德,自不会出差错。”
陛下多疑,且春秋正盛,此时展露锋芒,一意要在太子的位置上大有作为,倒不如当一个孝顺的子孙来得便宜。
萧恒自幼便被当做皇朝储君教养,裴俭说的这些,他自然想得到。不过他生性优柔寡断,难以决策罢了。
裴俭见太子决意已定,又跟着道,“文淑公主整日闷在宫中,殿下此行,不如将公主也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