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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阙站起来傻乎乎地说:“大哥,听说你收服了缙州,真快,才几个月时间就搞定了,有什么法子教一下,我都杀了三个郑奕的主将了他们还打个没完没了!”
迟衡哈哈一笑:“不急,好酒慢慢酿。”
说罢,往辛阙旁边一瞧发现多了一个陌生男子,男子生得二十余岁,博衣宽带,高髻,一袭素色,坐得端端正正,气质不俗,最令人瞩目的乃是他的眉心一颗血红朱砂痣,过目难忘。
那人起身,微施一礼:“宇长缨见过迟将军及各位大将军。”
说话沉稳礼数周全。
果然是名士风范,端得住住的,迟衡心下留意。岑破荆则向众人介绍,宇长缨是他的得力谋士,将举荐为参领或知事,顺带述说了宇长缨出的主意,三次令郑奕军落入陷阱之事,言辞眉宇间尽是赞许。而至始至终宇长缨面带微笑,颔首不语。
接风洗尘,大家都高兴。
薄酒量如纪策很快就退下了,说休息去,迟衡允诺。其他人的酒量迟衡都见识过,能喝不能喝一概敬酒喝三碗。让他惊异的是宇长缨竟然酒量极大,连霍斥都扛不住了,宇长缨也只不过是脸颊酡红,口齿清晰流利。
不提桌上的热闹尽兴,就说都趴倒后护卫送回房间去,席上只剩下三人:迟衡、容越、宇长缨,饮过酒后,宇长缨眼睛极亮,起身为迟衡敬了好几次酒,当他敬酒叫‘迟将军’时,吐出的三个字有一种水波流动的柔软,却与他端坐的样子很是不同。
宇长缨举杯敬酒,迟衡一饮而尽,大手一挥:“来人,将长缨知事送回房去。”
容越已经趴到,但死死拽着迟衡的袖子:“再喝一碗!”
宇长缨离开时回望一眼,迟衡正将容越抱起,步履踉跄得不像话,护卫要来扶,迟衡摇头竟然摇摇晃晃走回房间去了。恰此时迟衡也回望了一眼,见宇长缨只是步履微乱而已。
岑破荆的确倚重宇长缨,事无巨细都询问他的意见。见此情形迟衡问纪策:“纪副使,你看宇长缨如何?”
“聪颖过人心思缜密,待人接物有方,至于别的,还得再看。”
“他能够辅佐得了破荆吗?”
纪策沉思道:“宇长缨够聪明,也够有心机,当参领或知事没有问题,可以与景朔古照川平起平坐。不过,考量一个人还得权衡他的品行,才结识两日我不妄下评论。”
于是,迟衡私下派遣崔子侯与岑破荆多加接洽。
不出两天,岑破荆叫苦不迭:“迟衡,咱们是没人还是怎么的,求换一个人!崔子侯我实在受够了,那人冷冰冷的好像我欠他万儿八百似得,行行行,我欠他,我确实欠他,这不是没法还吗!”
迟衡笑着说:“不行,你要打好战就得用好崔子侯,硬着头皮上吧!”
与此同时,迟衡也将宇长缨调开,知他熟悉安州,让他搜集粟坞周围的地势史料以及郑奕军的军中密报,比如主将们的性格喜好及卓著战役等。如此一来,岑破荆迫不得已与崔子侯渐渐熟稔了,终于慢慢地拗过来,见到这个人也不会再别扭了,反而还挺默契,头疼的是崔子侯依然很冷。
安州的天气一天冷似一天。
经过多次商议,迟衡终于召集了主要将领们,宣布最新决策:将主力全部后退百里,退到粟山关,围着粟山关排布五个据点,由岑破荆、容越、石韦守护。而辛阙、霍斥的兵力再向粟山关后退百里,作为后备之力。
庄期很是不解:“我们放弃粟坞粟河,就又失了一道天堑,何况冬日凝冰之时,反击也是大好时机,为什么要拱手让人。”
迟衡道:“以退为进。”
在迟衡将大部引退到粟山关时,恰好粟河那边的梁诛发起攻击,迟衡见机行事,令岑破荆率佯退眼看退至粟山关,容越率精兵出击,一举灭了梁诛的两队前锋,生擒了两个护军大挫对方士气。
这一战打得利落。
梁诛损兵又折将吃了很大苦头。但随着乾元军的阵地后退,他也将疆域推进到了粟河的南边,与秦汝铮、殷琛联在一起,兵力纠结一起更加强盛。他以为乾元军兵力匮乏,无力支撑死战,随后又频频发起攻击。岑破荆和石韦依据天然屏障施计轮流上阵,又耗损了梁诛数千兵力,俘虏了数百兵士和武器无数,大快人心。
梁诛看情形不对便不再攻击。
迟衡得势不饶人,轮番派岑破荆等率兵侵扰梁诛秦汝铮的驻军,扰完虏些战利品就回,跟那强盗土匪一样。梁诛等人不胜其扰,但来攻击又施展不开,即使十万人压在粟山关也没用,徒然望关兴叹。
十月中旬,天气骤冷,大雪封山,粟山关越发可望不可即。
两军都歇下了暂不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