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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拦道:“可去不得,叫旁人去打听了罢了。”
这厢正房里的兰花与小环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说道:“大爷别急,大管家许已好了,再叫人去探便是。”
秦衷被一群娘子军堵住了,恼道:“瞧个什么?等着他死吗?快拿老爷的帖子往济民堂把郝郎中请来!明珠你拿我屋里的参片回家找你娘,叫她给孙大叔熬了汤吊命,快去!”
俞二家的一听,忙收了泪应声跑了出去,明珠自回房去找参片,众人也都散去各处。
一时秦邦业回家,秦衷便上书房禀了此事,大管家如何不好,他又如何处置的,又道:“大管家是高龄的老人,纵然越着规矩也不着紧,灌了热参汤许能吊几天命,却是还不知道以后呢!”
秦邦业叹了声,说道:“生死有命,各尽人事罢了,他那样大的年纪,有什么要紧也是喜事。”
正在说着,却见弄墨跑进来,回道:“郝郎中诊了孙爷爷,说是已保住命了。”
秦邦业便叫他去请郝郎中过来说话。秦衷见状,便笑道:“大幸,孙爷爷可算是我娘仅剩的老人了,论理我该去瞧瞧他。”
秦邦业先斥道:“胡闹,病人屋子里岂是好顽的!”转而却又想起他的发妻,心里也酸了起来,只好摆手又道,“你去罢,看看孙家娘子也就罢了,别多待。”
秦衷便绕去仆人居所里,正南有间无门的小院子,三间最宽敞的房屋,正是孙家老两口住的地方。此时各家的人早已得了消息,除了正在岗的,都聚了过来。唯有林家的女人眼尖,一眼看了他过来,忙起身迎了过来,让道:“我的祖宗,你竟来了?”
众人都听见了,忙都过来,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秦衷进屋,却早有机灵的女人收拾了干净座位。
孙婆子本在哭泣,现也随众人来迎他,哽着声哭个不住,双目几乎睁不开,身后是明珠和她母亲撑着她。
秦衷不等她要行礼,忙扶了她,笑道:“婶子还哭什么?我才听说孙大叔已无碍了呢!”
孙婆子听言,“哇”的一声大叫,嚎哭道:“大爷啊!这个老不死磨了我一辈子啊!大爷赏他人参做甚,叫他死了才好,我也一根麻绳跟了去,一了百了啊!我的宝哥儿!我的花丫头!你爹要死,折磨我啊!”
她一行哭,一行说,又哭起女儿与外孙来,撕心裂肺的,竟是眼前一暗,腿上一软,歪了下去。
众人见状不好,慌忙扶她躺到椅上,灌了米汤,抚胸拍背不止,半晌才恢复过来。
秦衷因道:“婶子,你这个样子,叫人怎么安心呢?叔叔才好,还要你撑着照顾!命再不好,也得好生的过不是?你女儿难道不想你们长命百岁的?你哭她,她也不安呀!”
孙婆子篷着头,歪着膀子靠在柴旺家的怀里,神智不清的嘴里也不知在咕哝什么,眼泪流水似的淌下来,屋中众人无不陪着叹息流泪。
秦衷便往内室去看孙大叔,虽说已吊住了命,只是还在昏睡,自有人在照顾。秦衷不过看了两眼,问了两句话,便罢了。再出去,孙婆子已好了许多,其实众人劝也劝了,哭也哭了,留下也无用,均只在等秦衷说话罢了。
秦衷安慰了她几句,便想回去,却是孙婆子拉住了他的袖子,又落下泪来,哭道:“大爷,我们老两口子到底没了指望,哪里去求人将来养老送终,如今却想了明珠她娘做女儿,求大爷成全,好歹给我个念想罢!”
秦衷一愣,心里也酸,只道:“这是好事,我去告诉老爷。你要保重,你和叔叔都得长命百岁呢!”
这厢他回书房,和秦邦业说这些话,便道:“大管家服侍府里几十年,他女儿还是我姐姐的奶娘呢,想认个女儿,真是应该成全的事。”
秦邦业皱眉道:“既如此,便许他们两家摆桌席罢了。”
秦衷却低头想了想,半晌又道:“认个女儿有什么用?柴旺家的本来就和他家好,也不差这一层了。”
秦邦业摆眼看他,问道:“你要怎么说?”
秦衷笑道:“我有了一个主意,父亲且等等。”便叫弄墨,让他去叫水墨进来。
一时人来,水墨穿着身土色短打,拦腰系着灰汗巾子,脚上黑布鞋,头上戴着顶圆帽,一身干净的模样,他低头进屋,瞅见老爷的靴子便忙跪下请安。
秦衷看了眼秦邦业,笑道:“起来罢,我要问你事呢。”
水墨起身,问道:“大爷请说。”
秦衷便叫他往脚榻上坐了,慢慢问道:“你可想过,将来要做什么?”
水墨心里正惴惴着,冷不妨听见这样的一问,倒呆了下,忙道:“小的不敢想,只管跟着大爷就是了。”
秦衷“哼哼”笑了声,道:“谁要听你这话,仔细我捶你。你好歹说说想娶个媳妇生个儿子这样的话不是?”他见水墨立马的涨红了脸,便又笑问,“你可记得你爹娘了?”
水墨更是觉得莫名,忙摇头道:“俱不记得了,连家乡也不记得了。”
秦衷想了想,便叫他回去。水墨也只得一头雾水的请罪告辞。
秦衷便对秦邦业说道:“父亲你看,大管家里没儿女,水墨没爹娘,这可巧不巧?”
秦邦业捶了他一下,见他笑嘻嘻的躲开了,骂道:“孽障,你有了这样的主意,谁能拦你?还不快离了我的地儿,少来胀气!”
秦衷被骂也不以为意,蹦跳着走了,果然搓合了此事,四五日后,孙婆子便收拾个齐全,受了秦衷指点,没认儿子,只将水墨认做了孙子。孙管家也高兴,病也一日好过一日。
水墨既认了祖父母,便来谢恩,秦衷留下他说了一会子话,又道:“你爷爷奶奶都是几十年的人精,仔细学着他们的处事,有的你的好处。不过,你也好生的孝顺人家,不然,那明珠的将来我可说不准的。”
水墨通红了一张脸,忙道:“大爷……说什么呢?”
秦衷鼻子一哼,脖子一扬,似笑非笑道:“你这猢孙拿我当傻子,自己却精明有限,觉不出罢了。老爷屋里的丫头和我屋里的,哪个不是你熟的?什么香墨、兰花,一个个不当回事,每遇上明珠却偏偏恭恭敬敬的一声‘柴大姑娘’,你的心思我不知道?不然你现在早是孙管家的‘儿子’了!”
水墨听言,忙跪下,一句话也不敢说的。
秦衷便又笑道:“别弄这套恶心我,赶紧起来。明儿我叫周家的儿子上来跟我上学,你教教他规矩,便叫你爷爷给你安排差事,将来什么路子,你好自为之罢,将来我用你的时候多着呢!”
而后秦邦业也来问秦衷将来要做什么,秦衷打了个哈哈,笑道:“父亲还用问?孩儿将来定要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的!”
说完,一边受着他便宜老爹得意洋洋的口头教育,一边心里默默想道:“难道老子会告诉你老子将来要谋朝篡位么……”
大约也是春天疾病高发期,宁国府竟也打发人来传消息,秦可卿,也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5.12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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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肿么了嘛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