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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她,几乎是用强迫的方式将她锁在怀里,用尽各种譬如亲手喂食,遭到反抗后便口对口哺喂的方式,逼她吃下了桌上半数的食物,而他也被她尖利的爪子抓伤了英俊的面庞……
云怀袖捧着几乎要被撑裂开的胃袋躺在卧榻上,恶狠狠的问候完夏侯景睿的祖宗八代……该死的,他是要活活的撑死她啊!喂猪也不带这样喂的……
她没有发觉,无意之间,她跟他本应是僵持的局面,已经冰解冻释了,甚至让她连悲伤都暂时忘记了。
夏侯景睿不是没有听见她不停嘴的怨念声,捧着亲自冲泡的山楂水过来,扶她自榻上起身,笑道:“喝点山楂水会好受一点!”
“你神经病啊!”她忍不住咆哮,张牙舞爪的模样与之前的苍白虚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恶狠狠的冲他吠,“逼我吃这么多又假好心的帮我消食……消什么食啊,撑死我算了,反正那原本就是你的用意不是吗?”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他一时喂的兴起——那样的方式,与她唇舌纠缠的方式,他一兴起便难免控制不住自己,等他回神时,她已经被撑得说不出话来了。
自然也吓了他好大一跳,忙慌儿的冲了山楂水来,得她一顿中气十足的好骂,心里也是开心甜蜜的……“来,喝一口,不然一整天都会难受的!”
云怀袖真恨不能扑上去抱着他的脖子啃出一个大洞来,他也知道会难受啊?早前干嘛去了?
“乖——”当然明白她恶狠狠的眼神里所表达的赤裸裸的意思,含笑说道:“只要你喝了这山楂水,有力气,随便你想怎么咬我都不会反抗,好不好?”
于是这般的哄了她消了气,喝了一口山楂水——当然也不能多喝,山楂具有一定的活血作用,食用太多,会引起小产的。以她目前的体质,喝一口是不会有问题的。
云怀袖自然也很明白,不敢贪多,只小小喝一口便推开了,继续不雅的瘫在卧榻上,没好气的瞪笑的一脸浓情蜜意的夏侯景睿一眼——她自然看不清他脸上的浓情蜜意,“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送我回家?”
“这里不就是你家吗?”他挑眉,跟着爬上卧榻,不顾她的反抗——她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力气来反抗他了——将她搂进怀里,只这般静静地躺着,便有同以往一样甜蜜静好的气氛衍生出来,这样久违的气氛!“你忘了你自己说过的,你有两个家,一个是云家,另一个,就是有我的地方。我现在在这里,你的家自然也在这里了……”
懒得理会他,她难得乖顺的依在他胸口,轻叹一声:“在你不能洗脱嫌疑之前,我不能留在你身边!我二哥不会允许的!”
“你到现在还是认为我是杀你大哥的凶手?”这丫头,连云致宁都不十分相信所以来找他,她居然还是抱持怀疑的态度……当然,也不能怪她,他静下心来时,总想起她从前极其认真的跟他说起云家每一个人都对她十分重要的话,俗话说,关心则乱,她眼下,自然也是乱的……
“在你不能证明你的清白前……”她也并不隐瞒,坦率说道。提起大哥,容色忍不住黯淡了起来——这一大早被他这一闹,她压根没想起大哥的事情来,如今一想起来,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难过。
“好,在我能证明我的清白之前,请你乖乖的留在我身边,好不好?”他将她完完整整的锁在怀里,轻言软语在她耳边请求。
不求她立刻就能相信他,毕竟如她所说,他的嫌疑实在太大了,大的……若非他是当事人,只怕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要怀疑,云昭逸真的是被自己杀害的,这样一想,自然也就无法苛责她对他的不信任。
“不行,爹和娘还需要我的照顾,我不能任由他们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所以,她必须先从悲伤中拔出来,才能帮助爹娘走出丧子的伤痛。当然,凶手的事情她也要继续追查。
“我可以将他们接到宫里来,这样一来,既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又能让你时时见到他们,不是一举两得么?”而且,也能方便他照顾她养胎!他当然明白她回云家不是单纯的想要照顾二老,她恐怕,还想凭借她自己的力量追查真凶。
这样危险的事情,他自然不能同意!无论如何,一定要想法子将她留住了……
他打定主意要留,云怀袖却是打定了主意要走,不管怎么说,大哥和柳语都是死在云家,所有有价值的线索,都在云家,也许,他们还漏了什么线索也不一定呢!“爹娘不会进宫来的……他们一定会在家里守着大哥的灵位……”
“我会亲自登门请他们进宫来……”总之,不能让她再回到危险重重的云家去。
云怀袖正要据以力争,一条身影不待通传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夏侯景睿眯眸,目光一凛,认出来人是向来冷静稳妥的锦苏,沉声问道:“何事这样慌张?”
锦苏却并不看夏侯景睿,一双早已哭的通红的眼睛只牢牢望着云怀袖,站不住的身子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小姐,你快回去看看吧……二公子他,他出事了……”
“什么?”云怀袖大惊,从他怀里弹跳起来,起势太急,差点倒栽下去。幸而夏侯景睿牢牢箍着她的腰。
像是被人痛揍了一拳,胸口闷痛的连呼吸都似被绞杀了一般。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割裂般的痛楚……那样痛,教她忍不住弯下了腰。
“你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夏侯景睿一边以手安抚着已经说不出话来的云怀袖,一边急声追问道。出事?离云致宁离宫也不过半个时辰左右,居然就出了事……
别说云怀袖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就连夏侯景睿也是遽然一惊,漫漫生出一股寒意来——因为锦苏突然望向他的眼中,充满了仇恨!
“二公子被人袭击,送回府时,已经……昏迷不醒了!”锦苏声音虚弱,却是恨恨的表情。她盯着夏侯景睿,就像盯着杀父仇人一般,脸上还挂着脆弱的泪珠,配着那样恨恨的神情,也叫云怀袖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愣愣的瞧着她,不知所措的抓紧夏侯景睿的衣襟。“……二哥……”
被人袭击?在大哥尸骨未寒的时候,二哥竟然又出事了?“怎……怎么会?”顿觉瑟瑟齿冷,心头瞬时如被冰雪覆住一般。
她此时,只想仰头问问苍天,云家何以如此多灾多难?因为这三年她太幸福了,幸福的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她的幸福要被收回去了吗?怎么可以这样残忍……怎么可以?
锦苏脸色雪白,泪痕中尽见凌厉,望着夏侯景睿的眼神,是那样的……令人心惊!“小姐,你快回去吧!夫人她……当时就晕了过去,大夫说……大夫说她可能熬不过今天晚上……”
夏侯景睿微微一怔,很快泯去那一份意外的愕然,不自觉的抓紧云怀袖的手,不让她抽离自己的掌握,仿佛……有这样的预感,这次一放手,他便永远,永远也再牵不到她的手了!“怀袖,你别着急,我们立刻回云府,不要怕……”
他搓着她冰凉的小手,在她耳边温柔的安抚道,他明白她此时惶惑无助惊恐到无以复加的心情,这样脆弱的让他心疼的表情……
“不用了,我会陪小姐回去!”锦苏缓缓擦干脸上的泪痕,双手撑着地板,吃力的站起身来。她微扬下巴,眸光微眯,犀利的恨意毫不掩饰。
“锦苏……”云怀袖看不清锦苏的表情,可是却听得出她语气的冰冷与憎恶,那样无礼的顶嘴,是从前从未有过的。锦苏,她总是冷静而克制,除非……因为二哥!
“怀袖,别发呆了,快起来,我送你回云府!”夏侯景睿并不将锦苏的无礼放在心上,他想,他能够明白她对她无礼与仇恨的原因——云致宁一大早来找的人是他,而他找完他之后就遇袭了……
他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助她缓缓起身——这样贴心的举动,也是怕她起太急而出现不适。她却忽然挣扎起来,在他怀里拼命扭动着身体,她用力咬着下唇,直将那片柔软的唇瓣咬出了丝丝血迹……她雪白着容颜,刚才好不容易被他哄回来的好颜色,瞬间消失不见,惶恐与不安,还有无尽的悲哀深深的占据了她的脸庞。
她的奋力挣扎,让他不由自主的放了手,怕她伤到自己也伤到孩子,他只能选择放开扶助着她身体的手。“怀袖,你别着急,我立刻命宫里的太医与我们一道……”
“不敢,皇上留着你的太医吧……做了那么多坏事,指不定哪天报应就来了,那时候,才需要你的太医出大力……”锦苏森森打断他的话,齿间迸出的与语句冰冷如碎冰。上前扶住踉跄着身子的云怀袖,不让她被过长的裙摆绊倒。
她的喉头似有无尽的凌厉的恨意,脸上凄清狠绝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语气里,透着浓浓的诡异:“所以皇上,你千万要当心你的身体……”
整个过程,云怀袖没有再说一句话。她甚至不再看他哪怕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他身边,夏侯景睿僵在原地,突然……觉得很委屈!但也只一瞬,望着云怀袖倚靠在锦苏肩头的那样单薄瘦弱的身体,他深深吸一口气,目光坚毅而强硬,大步走了出去……
云家再无昔日的欢声笑语,本就漾着悲伤的府邸,此时更是雪上加霜。先去看了云夫人,她尚在昏迷中,姣好娟秀的容貌,似突然间老去了,鬓发间,竟然清晰可见如霜白发,她忍住悲伤,伸手抚一抚她的鬓发,听见她犹自呢喃着云致宁的名字,忙掩住嘴,不让悲凄的呜咽声冲出口。
娘亲身子一向虚弱,如何禁得起这连番的打击?爹爹也病倒了,而天音哥哥纸巾杳无音信,能支撑起云家的二哥,也无声无息的倒下了,现在,云家还剩什么?
为什么?独独对待云家这样残忍?他们都是好人,他们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致力于让她开心快乐,他们是即便知道她的身世,也依然将她如珠如宝般疼爱着的家人……凭什么要受这样多的苦难折磨?
她没哭,眼泪一滴也没有掉!仿佛天生冷心肠的人,只眼角,酸涩肿胀的近乎撕裂般的疼痛……她伸手拉一拉云夫人身上的被子,替她盖妥后,缓缓站起身来,嘱了她身边的丫鬟小心伺候,有任何情况立刻回报她之后,踩着坚定而扎实的脚步的往云致宁的房间走去。
云致宁安静的躺在榻上,苍白的面色更甚他身上如雪的白衣,他双目紧闭,俊秀的面容很是平静,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毫无痛苦的姿态,但唇角,却有触目心惊的殷红血迹溢出来……
耳边听的锦苏凄厉狠绝的咆哮:“你到底是什么大夫?不过是受了内伤,受了内伤你就开方子好好调理啊……什么叫做你也没有办法?你没办法你当什么大夫啊?我警告你……”
“锦苏!”她开口,制止锦苏红着眼的无礼,也解救了在锦苏语言兼眼神凌虐下的大夫的窘境,呵斥了锦苏,她才似抱歉的牵动了下唇角,牵强的挤出一抹笑容,转而望向一片朦胧的大夫:“陈大夫,我二哥他……”
陈大夫的医术在京都,其实已经是很高明的了。但再高明,却是无论如何也及不上云致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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