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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阿成旁边的墙上,一只手在昏暗的光线里来回晃动,敲击着墙壁发出咚咚的声音,看上去就像是阿成将胳膊肘架在墙上,小臂垂下用手捏成拳头一下下敲墙。
“哎!卧槽!”阿成扭头一下看到了那只敲墙的手,吓得跳起来往后退。
他周围的所有人瞬间戒备,双手摸腰。张一默闪现般走到阿成跟前,一手拿着电筒直射那手臂,另一手往脚踝处摸去,看来他的防身武器是在袜子里。
手电照出的光煞白,那只敲墙的手就被光圈括在中间,它仿佛是墙上长出来的一只手,皮肤干裂发黑,拳头握紧敲墙面。
“有人被埋在墙里了!”我大喊。但是其他人显然不这样认为,张一默这个神经病更是拿出一把匕首,慢慢靠近那只手。
“等等!你要干嘛?”我看他苗头不对,连忙问到。
他回过头给我做了个消音的手势,然后转身轻轻用匕首在那敲击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手臂并没有任何停顿的动作,依旧不停敲墙,手臂上被划出的口子一点点往外流出淡绿色的水,那种水发出了和我们之前在那条廊道里闻到的一样的恶臭。
“我去!什么东西?!”阿成捂鼻再退后两步。肖雨和我一路来,对这种气味再熟悉不过,他下意识也往后退了两步,眼睛瞟向我这里。Doctor和Sneezy两个人虽然回归大部队,但任然心里一紧,回头望向我们进来时的那廊道口。
张一默察觉到了我们几个人的动作,转头问我:“你们遇到过这种东西?”
“我们一路过来的廊道里全是。”肖雨手指着廊道口说:“就像是万人坑,有些还会动。”
“万人坑?可这气味不像是尸臭,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张一默继续用刀在那敲槌墙壁的手臂上划拉口子,手臂上留出了更多的绿水,还夹杂着一两只小小的蠕动的白色蛆虫。
“进来的时候我们也检查过这些手脚,中间的根本不是骨头,是钢条。”肖雨回想着一开始我们在尸堆跟前直接的那个跟鞋女尸,浑身难受。
“钢条?”捂着鼻子站在一旁的阿成忽然提高声音惊讶的回问。
“是啊,摔在地上还会有金属的声音。”肖雨不耐烦的回答。
阿成不再说话,默默走到黑墙跟前。此刻大家都被那只怪手吸引着目光,没有人注意他。我坐在原地,7号蹲在黑墙跟前看着阿成一点点靠近,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那种说不出是惊恐还是崩溃的扭曲。
“阿成?”我小声叫他,可他并没有反应。此刻的他已经一只手摸在墙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墙里面那个人影。
难道!?难道说那墙里的伸出的手和这黑墙里的人影一样是他原来的队友?难道他的队友都是机器人来着?
我被自己跳跃的思维吓了一跳。那边7号转身闻闻黑墙,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阿成,当时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其他人都死了?”我叫住阿成质问他。
他转身慢慢背靠黑墙坐下,脸上那扭曲的表情有增无减。
张一默那边还在研究那只流绿水水的手,肖雨和Doctor重新开始寻找通往外界的出口。
“那些不是什么尸体,它们是改造人。只不过都是失败的。”阿成终于打算开口,只是嗓子颤抖的厉害。我摸了身上的烟甩给他两根,他点上深深吸了一口,那一口就烧了三分之一。
“当时我们正在往...回撤,光线昏暗,四周围总是能听到一些...小气泡爆裂的声音。一开始我们只认为...那是岩石断裂的声音。”他停下来,用拿烟的手掌根撑着额头,眼睛无神的看着地面继续说:“人在处于视线不佳的环境,内心多少有些压抑。我们队里面心态最好的是走在队伍最后的托尼,队长让他给我们讲讲笑话,可是连喊几声都没有人回答。我走在托尼前面,就回身看他,没想到他...”
阿成的逐渐有些紧张,我也被这种故事气氛影响,撑着地面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找到了!”肖雨一声狂喜大喊打断了阿成正要说的话。我应声回头,看到肖雨在那伸出手的墙边蹲着,张一默等人迅速围拢,我暗叫7号让它跟过去看情况。
围在墙边的一群人忽视那只不断挥舞的发出阵阵恶臭的手,全部焦点都放在了旁边墙上一块凸起来的石头上。
“要按进去吗?”肖雨轻轻用手在石头上点了点,那石头松动的往墙里退了些,同时在石头上方大概两三米的地方也有一块巨石,肖雨一戳那石头,上方巨石就蠢蠢欲动。看来是个机关。
“会不会推进去了,上面那石头就掉下来了?”Doctor贸然说话,然后看了一眼张一默,又胆怯的低头。
“不试试怎么知道,反正我们都已经无路可走了,我们来的那个廊道里全是尸体,肯定走不了,你们进来的那条通道也是个迷宫,也走不出去。”肖雨看这张一默说。他说话的神情很诚恳,可张一默却一眼没看他,反倒是盯着Doctor和他之间空隙的地方,脸上带着一种迷之微笑。
肖雨见张一默眼神不在自己身上,以为他在思考,也默默不出声。
7号坐在肖雨和Doctor中间稍微靠后一点的空地上,仰头看着上面那块巨石,认真阅读着上面的文字。我和7号是这样的,它看到的它听到的我不知道,可我心里面念叨的,脑补的它全听得到。所以那上面有什么,我也只能等它过来说给我听。
张一默迟迟不发言,肖雨想催促,但毕竟不是小事,而且张一默在整个队伍里也是具有带领的地位,所以肖雨只好等着。
我坐在远处好着急,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到底能不能按那石头,心里碎碎念着“7号,咋样了”,它这才不慌不忙的走过来坐到我旁边给我说:“下面那石头上面写着是一个时间跨度,上面的巨石表面有一层透光的文字,在那些不透光的间隔中,有一些细碎的文字刻痕,上面说:巨石是空的,里面连接着一条通往山外的路,整个通道分为三段,分别是岩层、熔层和水层。别的就再没有些什么了。”
张一默的目光不知道何时看向我这里,我听完7号的描述,抬头正好和张一默的眼睛看到一起。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皱皱眉,然后转头看着那边墙上的巨石,不等肖雨等人反应,他伸手将下面松动的石块按进墙里,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唰的一下往后跳开,接着抬头张望那块巨石慢慢往外凸出。一下,张一默周围被空出一米宽的圆形隔离带。我能够想象得到张一默此刻内心是崩溃的:妈的,老子还没跑,你们一个个就跟僵尸一样跳得老远。
“卧槽!大哥,你要干什么说一声啊,吓死我了。”肖雨看那巨石伸出墙外六、七十公分就再不动了,看样子是不会掉下来砸人,这才低头对张一默大吼。
“你们上去看下什么情况。”张一默没好气的侧头对壮汉们交代着。
凸出来的巨石是一个横长3米,高接近2米的方形,离地有两米多,要想上到巨石上面,也隔着4米的距离。壮汉们个个身高接近两米,他们出来两人,一人半蹲马步,双手交握,另一人踩着握紧的手结,快速踩到下面人的肩上,然后下面人稳稳站直,上面人就伸手扒着巨石顶上边沿往上一用力,轻轻松松上去了。只是,巨石顶上似乎有一个一米深的内槽,那人上到巨石顶上接着一脚踏空掉进了内槽里,再站起来时只有一半身子看得到。
“少爷,这墙里面有台阶,台阶一直往下,里面没有光线。”爬上去的壮汉向张一默汇报。
“看来我们总算是找到出口了。”肖雨如释重负的感叹了下,然后又马上干劲十足的说:“赶紧,我们快点补充些体力,吃些东西,然后马上动身。”
张一默不理他,其他人也没有准备吃东西的打算,肖雨显得有些尴尬,自顾自的掏出压缩饼干开始啃起来。他明显感觉到,张一默一回来,整个队伍就规矩多了。
阿成还靠着黑墙坐着,似乎还沉浸在回忆里,双手掩面的抽涕着。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手捋着旁边7号的背毛干捉急。
忽然有人抓住我正在捋毛的手,我警惕抬头看,张一默满脸微笑的蹲在我面前,将我手心翻上,放了一个白兔糖在里面。我看着那白兔糖,心里惊了一下,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往我腰上摸去。那个人送我的白兔糖,我到现在还没舍得吃。他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他?
可能我的神情忽然有变化,张一默关切的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摇头表示一切ok。然后指指阿成,意思是:去安慰下他吧。
他走到阿成跟前,一把抓住他的后领,阿成整个人就像塑料袋一样被提起来,然后无力地被张一默拖着去了那边巨石下面。
“你们带上他,赶紧一个个上!还愣着等我请?”
张一默忽然发飙,一旁啃着压缩饼干的肖雨也被吓了一跳,满口干粉状的食物呛在喉咙眼没咽下去直咳嗽,Doctor好心给他送水,但是他咳得太厉害,刚喝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吞,新一股咳嗽劲又上来了,冲着Doctor喷了一脸的水。
壮汉们陆续上去,肖雨最后上,他个子不高,上去的时候基本算是被Doctor抛上去的。整个过程很精彩,就像看杂耍一样,我脑子里还自动为他们配了春晚的BGM。张一默找来登山安全绳,将我整个绑在他背上,然后背起我向巨石走。
“他们都上去了,我们怎么上?”我看那些人也真是没眼力价,刚才那一下就被骂傻了?自家大爷还没上去呢,就全部都跑了。
“我们走上去。”张一默说话间一个小助跑直冲向墙,硬生生的踩着墙直往上跑了3米多,然后左手一把抓住巨石边,上面的人配合的将我们一把拽上去。
“这...也太low了吧...你好歹也是个少爷啊!”我趴在张一默背后完全不知道怎么吐槽他这飞檐走壁神功。
“那下次我们来个帅气的。”
张一默跳下内槽,墙内出现一个黑漆嘛唔的通道,通道进去半米多就开始往下的台阶。由于太黑,我们每个人都打开手电,张一默背着我,我在背后给他照路。
这通道大概高有两米半,宽一米半,壮汉们走着感觉伸手就能摸到顶。除开壮汉,阿成走在我们四个人的最前面,肖雨走在中间的位置,而我和张一默则走在最后,我们身后还跟着两名壮汉。整个队伍浩浩荡荡下台阶,肖雨为了解闷,和前面的阿成打招呼,但是阿成心情低落,所以基本上是在撕逼:
“阿成!你怎么老爱哭啊?”
“我给你哭丧啊。”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本来就爱哭还不让人说了。怎么害羞啊?”
“你一直和小加尔这样说话吗?”
“我怎么说话管你什么事?”
“你要是跟加尔也这样说话,那我现在能看到你,简直就是见了鬼。”
“你了解加尔?”
“比你了解。”
“那又怎么样?我是她孩子的爸爸,这就够了。”
“卧槽你大爷!肖雨你给我过来!我要和你打一架!”
“来啊!谁怕谁?”
他两个说得可来劲了,但事实上在刚才下台阶的时候,Doctor觉得肖雨个子矮走得慢,所以一直把他扛在肩上,而阿成则是因为意志消沉,也被另一个壮汉扛在肩上。他俩就这样趴在别人肩上张牙舞爪,其实也就只能嘴上逞强。
走在队伍后面的我已经在张一默背上笑得岔了气,使劲的捶着张一默的背,他被我捶的走路都往前一抽一抽的。
“小加尔,安分点,我要摔倒了。”张一默小声斥责我。
“他俩笑死我了,哈哈,你说他俩真能打起来吗?谁能赢?”我停下不停锤他的手,兴奋地拉住他衣领拽啊拽。
“一会有平地了,先让他俩打一架不就知道了。”张一默憨笑着说。
我们就这样往下走了不知道多久,但觉绝对有三四个小时少不了,因为我已经哼了一百来首歌了。人一直下楼梯腿会很酸,终于张一默也有些吃不消了,他向前一个人说:“我们停下原地休息。”然后前面的人一个传一个,这样不用大吼,大家都停下来坐在石梯上休息。
肖雨和阿成也骂累了,其他再没有人说话,大家安静地喝水,进食。
张一默将我松开,我坐在他上面一级台阶,脚上的痛已经麻木了,我已经感受不到腿上的知觉,看来我这腿是废了。
“吃点东西,这下去不知道要走多久。”张一默从包里拿出一个罐头和一块巧克力给我。
“你说刘师傅他们在外面怎么样了?我们这进到山里面都有多少天了?”我撕开巧克力袋子,咬了一口嚼,觉得有些干,伸手问张一默要水喝。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张一默拿给我水壶时愣了愣,皱眉看我,说:“你这几天,上厕所了吗?”
我嘴里嚼着巧克力,被他忽然问到这种问题,瞬间尴尬的张大嘴巴脸红耳赤,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问这干什么?你是变态吗?”
“你是不是从进山来就没上过厕所?”张一默又咄咄逼人的问了一遍。
这人真的是变态吗?老关心人家上没上厕所是几个意思?我回想着之前的情况,好像真的没有上过厕所。嘿!真怪了!这从上山来到这山洞里面,一路上我也没有觉得过尿急屎胀什么的,我特么这么能忍的?
“好像...是没上过。”我别扭的回答。
张一默皱着的眉毛都快挤成百褶裙了,他垫着手里的水壶,低头不知道想什么。前面的肖雨和阿成没有动静,大家都很累,我安静地吃着东西,舍不得打扰大家休息。
就像是安静地午后,之前由于高度紧张和辛苦的工作,有些人开始出现倦意,我后面的两个壮汉也开靠在一起打起了瞌睡。只是这里一点风声都没有,偶尔会有一些石子掉落的声音,安静得让我有些难受。
“张一默,你陪我说说话吧。”我推着前面的张一默,他没有瞌睡,一直拿着手电上下左右的照来照去。
“你不觉得这个通道很奇怪吗?”张一默手里电筒指向一处,然后问我。我顺着那手电光柱看过去,通道顶上的石头墙顶像长出了一个水泡一样鼓起一个圆咕噜球。
“那是什么?”我有点不明所以,之前来也没见过有这种石头啊?石头也长瘤子吗?
“不知道,不过它会动。”
张一默说完关掉手电,迅速将我绑回他背上,然后往侧面移动,接着向台阶下奔去。
“你干什么?”我被他这连串动作整的一头雾水,而且他刚才好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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