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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不错”,季夏听着薛大宝的分析,倒是对他刮目相看,耐心地指着孟津颈部的索沟,“但是你看,这里似乎隐约可以看到两道索沟,并没有完全重合。”
“会不会是挣扎所致的?”高寒问道。
“自缢的过程中由于身体本能求生反应,挣扎也是有的,但是只会在原来的勒痕周围形成擦伤,因为身体自身的重力会把颈部紧紧压在绳子上,很难因为挣扎而改变绳子缢吊方向。”
“季姑娘,你说的我都听不懂,我就想问,他到底是不是自杀?”薛大宝急躁地说。
季夏蹲在一侧若有所思了一阵子,突然让高寒帮她一同褪去死者的上衣,暴露出死者的后背。
“果然如此。”
“这是淤青?”高寒指着尸体后背中央的一块青紫区域说。
季夏点了点头,说:“凶手一定是趁死者不注意,从背后用绳索将死者勒住,由于死者不断挣扎试图逃脱,便用膝盖顶住死者后背,然后向上提拉绳索,等人死后,再把他吊起来,导致死者索沟呈马蹄形,看起来像是自缢,其实是他杀。像是这样……”说罢,便拿起绳索从背后套向高寒,示范给薛大宝看。
“所以才会有两条不重合的那什么沟?”薛大宝问道。
“索沟,就是你们口中的勒痕。”季夏解释道。
“你们看,绳子上有血迹!”季夏示范动作的时候发现了绳子上隐约的血迹。血迹渗透在绳索里,很难被发现。
“我刚刚检查过,尸体表面并无伤痕,所以一定是凶手勒死孟津的时候,太过用力,不小心磨破手掌留下的,由于太过隐蔽,所以凶手没有发现。”
“而且现场也并非没有疑点”,季夏拿起桌上那副未完全裱完的书画对高薛二人说道:“你们看,孟津的书画还没有裱完,他怎么会自杀呢?况且,他是如此珍惜这些书画,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在未完成装裱之时,去自杀呢!”
“天啊,孟津居然是被杀的!孟津虽然自命清高,但一向彬彬有礼,从未听说与人结怨,究竟是谁杀了他!”薛大宝听完季夏的讲述,不禁握紧拳头,愤愤说道。
“我想,原因在这儿。”高寒拿起“遗书”说道。
“不错,我想凶手是想把王小姐之死嫁祸给孟津,再杀了孟津,伪装成畏罪自杀的模样,他就可以逃脱了。”季夏点着头说。
“那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薛大宝问道。
“回衙门。”季夏和高寒异口同声道。
几人刚回仵作房,将检验工具放下,准备去找杨大人复命,只见王员外领着一众家丁浩浩荡荡地朝仵作房走来,“高捕头、薛捕头,老夫是来把小女的尸体领回,好让小女早日入土为安。”
王员外在仵作房看到高薛二人有些意外,随即开口,言辞间像是请示,却是丝毫不客气的口吻,说完边向领头的一名家丁使了个眼色,那名家丁便领着人进了仵作房准备搬尸。
“不可以!杀害王小姐的凶手还没有抓到,你们不可以把尸体带走!”季夏立刻上前拦住了一众家丁,无奈身形单薄,被领头的那名家丁一把推开,跌倒在地。
“王员外,王小姐的案件疑点重重,此时将尸首领回,不利于案件侦破,望您三思。”高寒见季夏被推倒,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扶起,用不容质疑的口吻对着王员外说道。
“还有什么疑点!那孟津不是畏罪自杀了吗!你们不让我女儿入土为安,不知安得什么心!”
“在吵什么?”正当众人争执不下时,门外传来了杨大人的声音。
原来薛大宝看到王员外领着一帮人来势汹汹,又知道高寒碍于王员外是本地颇有名望的乡绅不可正面冲突,便趁乱偷偷溜去内堂把正在小憩的杨大人请来解围。
“杨大人!”众人一道向杨大人施礼。
杨大人扫视了一眼众人,只对着王员外拱手回礼:“王员外驾临,也不着人通报一声,本官有失远迎。”
王员外名叫王华其祖父曾是前朝三品官员,他本人虽未步入仕途而是做些生意,素日里乐善好施,在当地颇有名望地位,连县太爷见到他也要给些薄面。
“杨大人,老夫本不想麻烦你,你的手下说得经你批准,老夫才可将小女尸首领回家安葬,既然你来了,老夫就请你批准一二。”
得,一上来就兴师问罪。季夏忍不住当场就想反驳,身边的高寒像是看透了她一般,扯了扯她的衣袖,对她使了个眼色。
两人虽说是初识,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季夏竟看懂了高寒的眼神,便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王员外,本官对令嫒的遭遇感到痛心,您想让令嫒早日入土为安的心情,本官也十分理解,但本官听闻令嫒死因颇有疑点,您要不随本官一同听他们几个小的说道说道,若是真有疑点,草草下葬,怕是令嫒不得瞑目啊。”
王员外听着杨大人有礼有节的一番话,心想自己在本地虽是颇有名望,但民不与官斗,随即冷哼一声,当做回应,“若是没有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