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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惠妃面上清冷的寒光一闪而逝,淡声道:“容若,他去了上驷院当差。”
上驷院?隐约是养马的地方,容悦也不知他到底是否被自己连累,一时间心中也是百味杂陈。
说到这个,惠妃已不愿再继续这场谈话,带着八阿哥回宫去。
容悦将她送到门口,见那一株光秃秃的梧树覆满积雪,隐约盛开一树琼花似的,她记起当初不过三四岁的时候,是个极晴朗的春日,姐姐带着她在院子里的秋千架旁玩。
法喀趴在藤萝架下的贵妃榻上摆玩七彩丝线,额娘坐在一旁给她们姐弟做端午节的长命缕。
不多时姐姐的丫鬟耀菊进来禀报:“格格,老爷和鳌拜老爷在外院,叫您过去说话呢。”
姐姐哎了一声,又看向额娘,额娘含笑冲姐姐摆手,她便见姐姐如一只快活的小鹰般去了。
也不知那天说了什么,没过多久就见姐姐冷着脸跑回来,不多时阿玛也跟着回了院子,一脸急色地冲她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姐姐突然发了很大的脾气,漂亮的眉毛竖起来,怒声说:“我若嫁,必要做正妻!”
阿玛不顾额娘的拦阻,气急败坏道:“可那是皇上。”
姐姐的话斩钉截铁,落地成钉:“皇上也不行!”
阿玛便发起怒来,大骂姐姐不孝,一个巴掌打在姐姐脸上,阿玛很疼姐姐,从未动过她一个手指头,那天却那样狠的一巴掌,啪!像是什么珍贵的玉器狠狠的摔在地面,力道之大,瞬间成为齑粉一样。
额娘忙上来劝姐姐,她却硬生生不松口,众人声音很大似乎吵了起来,法喀吓得哇哇大哭,额娘才将法喀抱起来哄着。
她依旧记得姐姐独自跑出去骑马,阖府上下都急疯了,等到傍晚姐姐方自己回来,她躲在屋脚瞧着,姐姐只说了那样一句话:“为了钮钴禄家,我去给人做妾。”这句话说完,那漂亮的凤目似乎一瞬间失去了光华和活力。
额娘说:“我的儿,这是你的命啊。”
姐姐那样骄傲的人,又和赫舍里多年不分伯仲,突然矮人一头,想必那一日起,她就不快乐罢,若姐姐开始便嫁给纳兰容若,是不是就不会积劳成疾、郁卒而终?
她脑海中几十个念头疏忽闪过,似乎又见姐姐含笑立在梨花树下,猎猎红衣,恣意飞扬。
“今年来这看灯的人倒比往年多一成,花样也繁复多了,”东珠侧着脸庞,透过窗口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繁闹街市上的人潮,又回过头望着桌对面的少年,纤长入鬓的长眉微挑,叫了声:“冬郎。”
纳兰容若回过神来,见对面一袭浅银灰色纳锦袍的中年男子正瞧着自己,蓦然回过神来,语气中带着两三分的歉意:“抱歉,费扬古哥哥,方才失神了。”
“俗话说,力微休负重,言轻莫劝人,”费扬古端起桌上青花瓷酒壶,为二人斟满杯中酒,说道:“我姑且借这杯中物,与弟共饮一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