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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更加愧疚了,恨不得找条缝钻到地底去。
“不着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邢战道。
“请说。”
“可能这个问题有些冒犯,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说当初你师父得了鬼面具才走火入魔,我想知道你真的认为是鬼面具害了你师父,以至于殃及整个门派吗?”
向来波澜不惊的苍溟海惊愕不已,他注视着邢战,虽然在自己看来这个将近而立之年的年轻人也不过是个孩子,可其洞察力敏锐得让人心惊。
邢战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他知道他预期的那个答案对苍溟海这样的人来说伤害太大。
“你猜得没错。”痛苦划过脸庞,苍溟海露出追忆之色,“师父他急于求成,奢想一步登天,又固执己见,不听门中长辈劝诫,最终酿成大祸。”
“这就对了!”邢战叹惜,“他心中有妄念,鬼面才有机可乘,*越强烈,鬼面也就强大。”
宫牧闻言皱紧眉头,若有所思地盯着邢战。
一番长谈下来,苍溟海似有些承受不住,连站着都有些摇摇晃晃。
邢战将两人送到门口,一开门一道阴影投在他们身上。
宋游玄手执黑伞,挺立在门前,豆大的汗珠在他的脸上流淌,不知道已站了多久。他的脸色极差,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全无血色,只有挺拔的身姿尚能看出往日的风采,但他的目光依旧有神,甚至比平时还要热烈,目不转睛地看着从水月人家走出来的苍溟海。
苍溟海猝不及防,倒退一步,差点仰面跌倒。
宋游玄上前搀扶,手还没有碰到人,苍溟海怒气顿生,衣袖甩出一道劲风,将宋游玄震得连连后退。
趴在宋游玄肩膀上的翡翠奋力地扬起脖子,激动地吐着信子,想要朝苍溟海爬。
苍溟海神情闪烁,目露怜惜,但最终还是冷了下来。
宋游玄狼狈地站稳,伞被撞落在地,阳光直射在他身上,他畏光似的颤抖了一下。“好久不见。”他顾不得捡伞,匆匆忙忙说出这句话,好像不说出来人就会走掉。
苍溟海没有回应他,冷漠地移开视线。
反应最大的莫过于苍泊,他大呼小叫:“你们认识?宋大师你认识我太叔公?!”
不过没有人理睬他,宋游玄的视线根本不舍得从苍溟海身上移开:“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苍溟海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我说过的,我们黄泉再见。”
黄泉再见,意为此生不见。
宋游玄的脸僵了僵,明明气温也不算太高,他却汗如雨下。
苍溟海绕过他要走,宋游玄的手抓了抓,但终究还是没敢拦他:“你是不是又在查鬼面的事?”
苍溟海驻足,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到苍泊身上,狠狠剜了他一眼,实在是要被这个贯能惹事的曾孙子气死了,苍泊委屈地扁嘴。
“与你无关的事劝你不要插手。”苍溟海道。
“师门的事怎就与我无关?”
“陈年旧事早已烂在故纸堆里,何必再提!”
不等宋游玄再说什么,苍溟海已带着苍泊走了,但走出几步又回头道:“还不快把伞捡起来!”
语气是极不耐烦的,但宋游玄反而笑了,浅淡的笑令他憔悴的脸庞多了点生机,翡翠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不动了。
苍溟海走远了,一直到完全看不见人影,宋游玄才弯腰将伞拾起。
当他的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时,邢战看见他手背上长满了脓疮。
“宋老板,你的手……”
宋游玄的身体轻颤不止,连一把伞都拿得很吃力,好不容易才撑起将自己藏身在阴影之下,他用衣袖盖住手掌。
“见笑了。”宋游玄神色如常,“我有件东西想给你们看一下。”
“先进屋吧,外面太晒了。”
邢战猜到了几分,偷偷地向宫牧确认:“宋老板的手是什么情况?”
“天谴。”宫牧肃然,“窥伺天机、逆天而行自然要遭天谴,窥探越多,遭到的惩罚也就越重。天谴之毒,药石无效,不可见天光,不可行卜算,不可施术法,否则早晚会一身毒疮,溃烂而死。所以修道者必先修心,不然生不如死。”
邢战惊愕地望着他略显蹒跚的背影。
“之前看他还好,还能压得住天谴之毒,现在毒素激发,他这趟出门一定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