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福站起身来,望着他笑笑:“奴才嘴笨,少爷不嫌弃就是了。”
    黄富贵重新躺了回去,懒洋洋地开口问道:“六福,你说咱们还要在这里住多久啊?”
    六福收起笑脸,认真起来:“少爷别心急,最难的时候咱们都熬过去了,还能有什么难的。
    而且,奴才觉得韩秀才这家人都是好人。
    只要您能收敛住脾气,往后一定能和他们好好相处的。”
    “好好相处……”
    黄富贵细细咀嚼这四个字,想着想着,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
    之后的半个月里,黄富贵开始在学堂变得勤快起来,倒不是真心喜欢学习,只是不愿再挨韩修文的藤条,那皮开肉绽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他虽然入学最晚,但已经旁听许久,可还是只会那几个字而已。
    韩玉郎才五岁,认得的字都比他多。
    韩修文不给黄富贵纸笔,只让他拿着细木棍在地上比划练习。
    韩玉郎在桌上写字,而黄富贵只能蹲在地上练习,韩玉郎频频转头看他那副滑稽的样子,忍不住捂嘴偷笑。
    黄富贵气得把木棍一扔,正要发火,却见韩玉娘从屋里走了出来,替他捡起木棍,交给他道:“姐姐说,练字要心平气和,不能着急。”
    小小的人儿,说话也是软绵绵的。
    她抓过黄富贵的大手,然后一笔一划地教他写,“这是天字,这是土字,这是山字。”
    黄富贵打从心里稀罕这小娃娃,忙蹲下身子,笑吟吟地跟着她一起念。
    韩玉娘和万秀秀忙完农活回家,待见这一幕不觉微感诧异。
    万秀秀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又临时改了主意,只唤一声“玉环”
    ,招手把她叫到自己跟前。
    韩玉环倒是听话,一溜儿小跑过去。
    万秀秀看了黄富贵一眼,脸色不喜,只把玉环领回屋里,韩玉娘把锄头和竹筐放下,走到黄富贵的跟前,道:“你回学堂练吧。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你们再来。”
    黄富贵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有话想说,可还是没说话,只把木棍扔到一边,拍拍手上的灰就走了。
    待他走后,韩玉娘看了看地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不禁摇头:“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照这个慢吞吞的进度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学好离开啊。
    难不成,还要在这里住个三年五载的不成?
    到了次日,看着外面天气晴朗,韩玉娘把家里的脏衣服收拾了一下,准备拿去河边洗洗。
    一开院门,就见苏楠一个人站在门外,神情有些拘谨,还被她开门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哥哥,怎么站在这儿?”
    苏楠还没开口说上一个字,脸就先红了,有些扭捏道:“我刚要敲门来着。”
    说完,他一把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木盆和衣服:“你要去河边吗?走,我送你……”
    韩玉娘只觉他有点不太对劲儿,但还是跟了上去。
    春天里的河水不凉,波光粼粼,像是撒了碎金子。
    韩玉娘蹲下身子,挽好袖子,拿起一件衣服往水里泡,苏楠站在旁边想要伸手帮忙,却被她阻止了:“哥哥,你是不是有事和我说?”
    他鲜少这样吞吞吐吐的,一定是有事。
    苏楠先是摇头,又是点头,然后,背过身去,身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只银簪子,猛地递了过去,结结巴巴地说:“这是我……我买来送你的……”
    这是他托人从镇上买的,送给她的。
    因为,她的生辰快到了。
    韩玉娘怔了一怔,顿觉不妙,正欲开口拒绝,忽听身后传来“咔”
    地一声,循声望去,只见果树林里有人说话:“哎呦我的祖宗啊,都说了不让您爬树了……少爷,您没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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