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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玉残喘着几口气道:“这是一份名录。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项忠照他所说,慢慢打开那份名录。

    这张纸甚大,已经有些磨损,上面画着一张图,借着窗口照射进来的亮光,只见这是大明内廷十二监、四司、十二局和外庭各部、府、院以及各省的机构设置图。

    每机构下录着人名,少则三五个,多则十来个,有的人命后画了红色斜杠,有的则画了黑框。

    项忠看完,问:“牛公公这是什么东西?”

    牛玉答道:“这是这些年我用过的一些人。有的是安插在各衙、各地的眼线,有的则是我有恩于他们的,听命于我的。画黑框的,都已经故去了,画红色斜杠的,已经不再可靠,剩下的百余人是可用的。”

    项忠仔细看着每一个名字,很多是他熟识的,有的则名不见经传,只见这些人已经遍布内外两庭,有的甚至已经身居高位,只觉得背后一阵寒意,道:“好你个牛玉,你这是乱政!”

    牛玉摆了摆手,说:“这是尊先帝旨意做的,先帝爷杀于少保,对景泰朝用过的官员并不放心,让我在各衙门安插了眼线。这份名录本来有两份,一份在先帝那里,一份在我这里,后来先帝驾崩,当今皇上年幼,这份名单就只有我这里有了。皇上亲政后,万氏乱政,重用汪直,我怕他们拿这份名单祸乱朝纲,就自己匿下了。我身子骨是好不了了,商阁老又辞官回乡,想这满朝文武之中,只有你最可靠了。”

    项忠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道:“这东西落在汪直手里确实是个祸害,但照理儿你应该给怀恩才对。”

    牛玉无力的摇摇头,说:“怀恩这个人,为人孤傲自负,向来以君子自居,对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向来反感,这名录给了他,那就把这些人暴露了,祸福难测!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他不堪所托。”

    项忠“哎呀”一声,道:“我就是一个武夫,你把这东西给我作甚?我拿来又有何用?”

    牛玉答道:“这个东西给你是让你辅佐后继之君的。你要是活着就用这份名录帮他继承大统,坐上皇位,你要是也不行了,就跟我这样再找个可靠之人…”

    项忠听后大为疑惑:“当今皇上尚在盛年,又没有皇子,我这把年纪,都未必能见到后继之君啊!”

    牛玉有气无力地笑了笑:“皇上有子,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项忠听后大惊,问:“牛玉,你没糊涂吧?说的是真的吗?皇子在哪儿?”

    牛玉答道:“在宣府马场行宫。”

    项忠思索半天,道:“马场?怎么又是马!这是怎么回事?”

    牛玉答:“这些事你可以问刘大夏,他都知道的。”

    项忠又问:“这个皇子多大了?品性如何?”

    牛玉点点头说:“皇子六岁了,就我看来,他品性端正,又机智聪明,只是我怕他宽仁质朴,今后斗不过万氏妖妃和朝廷那些奸党…”说着又咳嗦了起来。

    项忠连连说:“你慢慢说,别着急。你给我这个担子太重,我怕我担不起。你不知道,今天皇上让我出使蒙古,去见他们的巴图孟克汗,此去凶险,我怕我回不来了,有负你的嘱托。”

    牛玉微微一笑,道:“看来这是天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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