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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才离开吕家。
回到雁栖山,嵇夜彻夜未眠,直至天明,洋洋洒洒,写下《与吕长悌绝交书》。
嵇夜这位世外名士一书一言皆是名理,甚至于与他有些许交往的士人也被人艳羡,此文一出,影响可想而知。
不论士族或庶民,鄙视厌恶吕长悌不义之举,背信弃义,消息很快传遍了金陵,就连远在竹山的杨毓也得到了一份誊稿。
杨毓脸上浮现出轻松快意的笑容,道:“嵇兄往日如同春水,性情让人亲近,遇事竟如烈火一般。”
她笑着眯起眼睛道:“既然我兄如此痛恨此人,他便是躲来巴蜀也是无用的。”
:“女郎,你要做什么?”祺砚问。
杨毓抿着唇,沉思了好一会儿。
吕长悌。
吕长悌。
她想起来了!
前世。
吕兆被长兄吕长悌状告不孝,嵇夜为挚友仗义执言,却被朝官千夫所指。
这件事,便是一切的起源。
饶是她被困在后院之中,却也听闻竹林名士嵇公夜被处死刑。
他死那日,太学院三千学子相送。
他却是一如往昔的清朗自在,绝世一曲《广陵散》,慷慨赴死。
嵇夜死后,王冲、山源入世为官,阮宗、刘伦、阮容、向期各奔东西,竹林七贤,名存实亡。
她心中一凛,这,究竟是为什么?
然而,无论如何,她不能坐以待毙。
这一世,决不能,不能让这事发生。
她心知肚明,嵇夜前世之死定然还有其他缘由,她微微蹙紧眉头道:“告诉外面备下马车。”
祺砚有些诧异:“女郎好容易得闲又要出门?”
杨毓抿唇道:“反正我做小人之事也习惯了,这便去会一会这位吕长悌。”
祺砚微微点头,冲外面道:“准备车驾。”
当日下晌,初一初五驾着马车,祺砚陪同着杨毓往成都去。
自竹山到成都要十日的车程,昼夜兼程,堪堪六日。
杨毓端庄的坐在马车中,笔墨一刻不停的书写着。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解了嵇夜以及其他几人的危机,只能让他们远离金陵,避开祸端。
而她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驾马车到达连绵不断的营地时,若非看见初一和初五驾车,谢元清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杨毓轻快的跳下马车,手上握紧短剑,先是冲着谢元清拱手道:“见过谢将军。”
谢元清一见杨毓冷面持剑而来,心道奇怪,却迎上前去,行礼道:“乐宣君来成都,该通告我一声,好让我准备一番。”
杨毓抿着唇,看向他身后一身青衫的中年士人:“今日来此不为寻将军,而是寻吕长悌。”
那士人往后缩了缩,谢元清侧目看看他,回道:“乐宣君有话慢讲,莫要冲动。”
杨毓冷哼一声道:“将军要护这小人?”
谢元清同杨毓一样听闻了嵇夜不惜笔墨痛骂吕长悌之事,只是,那绝交书中却未写明事由,他微微蹙眉,看向吕长悌的目光也顿了顿。(未完待续。)